難民教授中學生打非洲鼓,學生均十分投入(圖:受訪者提供)
(獨媒特約報導)早前,難民議題曾一度成為社會焦點,甚至有國際媒體報導香港乃「難民地獄」。本地最有規模並獲取政府2億資助的國際社會服務社(ISS)卻只是收錢打份工,妄顧難民生活需要。自發關注難民權益及生活的組織的確少之又少,不過因為宗教和道德信念,九龍佑寧堂願意擔當角式,推動「和平大使」計劃,連結港人和難民。
相對於自由黨青年團主席李梓敬在facebook指「(難民) 眾居喺油尖旺一帶,對嗰度嘅治安有好大影嚮(按:應為「響」 )」,和平大使項目統籌員文希甄卻指出,港人應有國際視野,不應受傳媒零聲報導為難民貼上負面標籤,「他們在家鄉可能是反貪污、反政府的英雄,所以才受迫害」。即使在香港,難民亦作出貢獻。
與難民交流 學生獲益豐
計劃全名為「『和平大使』暫居香港者牧養計劃」,自2007年開始,教會協助非洲難民到教會、學校、社區中心等分享,與本地人作文化交流。例如安排難民到社區中心教授非洲鼓,或到學校舉行講座等。獨媒記者曾出席一次活動,近距離觀察計劃運作。
當日,明愛社區中心舉行夏令營,數十名中學生到訪佑寧堂,先由難民教授他們打非洲鼓,初時學生均顯得有點拘緊,但也慢慢放開懷抱,半小時後更成功學懂打鼓的節奏。之後,由計劃負責人向學生簡介在港難民處境,以及他們的語言、文化等。最後,反由學生教導難民寫毛筆字。最後學生離開時,難民更與他們「give me five」道別。
負責帶領夏令營的社工黃慶禧表示,早前得知此計劃,期望能增進學生視野。他認為,學生不熟悉非洲文化,如以為「非洲人講非洲話」,卻不知道他們會講英語、法語等。參加活動的中學生Kenneth認同活動獲益良多,可以體現非洲的音樂文化。而且,他發覺到難民均十分隨和、善良,與他們的溝通沒有問題。當他認識何謂難民,明白他們因政治問題來香港避難後,便期望港人能對難民處境多加關注。
學生教授難民寫毛筆字(圖:受訪者提供)
港人對難民印象負面
文希甄介紹,約2005年開始有非洲難民到教會參加崇拜,「因為非洲較多基督徒,他們逃難到港後也要尋找教會」。港人對難民認識不深,僅建基於媒體的報導,對他們印象負面,認為他們貧窮,到港只為「搶飯碗」、「呃飯食」,易成本港負累。
現實卻是難民不能工作,沒有收入,只能靠社署委託ISS派發微薄資助維生。文希甄慨嘆:「這些資助,餓不死人,但也不易生存。部分難民因食物不足而營養不良」。本地樓市瘋狂,每個成人每月1200元租金津貼不會夠,難民要為餘額奔波。加上難民身份審核動輒經年,長期活在巨大的心靈困擾之中。
早期,教會會給他們超市現金券、電話卡等應付生活所需;後來更有一筆過發放(而非逐次計算)的交通津貼等。在確切了解難民的情況下,更會在租屋上提供援助。此外,教會發現他們擁有的強項、才能,認為這些才幹可與本地社群如教會、學校交流分享。「和平大使」計劃漸漸成型,並於2007年正式展開。
計劃助難民充權
文希甄解釋,「和平」就是要實踐信仰,令人破除隔膜,重建友好,並建立多元、共存的社會。「大使」則帶著使命與其他人傳遞訊息與建立關係。她慨嘆,難民群體在港被邊緣化,「他們在家鄉可能是反貪污、反政府的英雄,所以才受迫害,被迫離開家園,就如八九民運人士一樣。」。事實上,很多難民也是知識分子,甚至政治人物。但在港,政府不理會他們的困境,港人則歧視深色人種,令非洲難民十分掙扎。
難民除了日常買菜,與港人接觸機會不多,計劃期望增加他們與外界的接觸面。它同時是一種牧養,建立他們信心。文補充,社會認為難民是弱者,但讓難民擔任「和平大使」,與港人分享,甚至由他們教導港人,是一個「充權」的過程。
文希甄認為教會關心受苦者,乃責無旁貸。
教會關心受苦者責無旁貸
教會的難民團契長期有7-8人參加,但至本年五月升至12人,現在更增至27人,當中部分人參加了「和平大使」計劃。早期開支由教會自行負責,至2010年申請了那打素慈善基金會的廿萬元資助,完善計劃。不過,難民需求不低,教會面對一定財政壓力,但仍堅持進行計劃。
本地為數不多的教會從事難民事工,但他們多是西人教會。佑寧堂則是英語教會,亦有本地人網絡,剛好成為首個讓難民與本地群體接觸的計劃。文希甄解釋,由於語言問題,難民不會找本地教會求助,同時教會也未必熟悉他們的情況。但她強調教會也應關心難民,「上帝並非令人受苦的上帝,祂不想人們過為奴的非人生活」。耶穌在世時,也常常接觸邊緣群體和受苦者。信仰的核心價值是要人不要忘記受苦者--不管他們是否基督徒。教會接續這個使命更是責無旁貸。
她明白教會資源有限,關心議題很多,但也應盡力而為。另外,在港難民更多為穆斯林,雖然也有穆斯林接受九龍佑寧堂的援助,但這意味教會只能接觸少數難民,她期望更多本地的組織也能協助他們。
港人應有國際視野
文希甄語重深長,無人想做難民,難民也是被迫逃離家園。香港作為人道社會,應予援手。「香港常以國際城市自居,現在真的有『國際人』來了,你應如何接待他們?」她認為港人應有國際視野,回應難民需要。「香港不只是國際商業城市,人權方面也應追上」。
問到港人擔心難民濫用本地資源,傳媒、政府也指難民亂報資料,故意拖慢審核進度。她認為,拒絕施援手的話,是本末倒置。若擔心難民濫用機制或資源,應制訂防止濫用的措施。她特意展示一張剪報,展示香港上一、兩代人也是逃難來的,本身也是難民社會,「為何我們不可對難民好一些」?
猶幸,並非所有港人也對難民抗拒。她憶述,未接手計劃時,已帶領一大專團契與難民交流,「初時,雙方也很謹慎和害怕。」記者一驚,想不到連大專生也會「謹慎和害怕」難民!「但活動結束時,他們都主動和難民擁抱、拍照、握手」。難民第一次擔任「大使」時,也會十分緊張和顧忌,「但他們說,看到對方的眼神,感到對方是肯學、肯聆聽他們的,這是對難民最大的支持。」難民亦曾跟在港內地生交流,活動後,有內地生主動電郵教會向難民問好,這都令他們十分鼓舞。
她樂見其他組織如Vision First、難民關注網絡等推動改善難民政策。教會除推動政策,更期望計劃能透過公眾教育,營造推動政策的有利環境。教會正計劃推出圖片集、故事集等,希望更多人關心難民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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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方鈺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