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堅持傳中,小莫的路注定是孤獨及不被認同的。
小莫在一間叫「傳中」的搬運公司工作,他是個勤勤懇懇的老實人,每日很努力為傳中搬貨,以為一世傳中就終有天可以發達,怎料他離餓死老婆瘟臭屋的結局越來越近。不過,就算朋友們怎叫他轉行跳槽,他亦不肯,他天真地深信現在的香港仍然是60年代的香港,打死一份工都可以置富。
這天,垂垂老矣的傳中老闆召了小莫入房,語重心長地說:「小莫,傳中不行,機器舊,已經跟不上時代。人家的短傳入滲公司已經轉用自動化機器,有完整的車隊,我們就只有推車仔。」
小莫反而勸老闆:「傳中仍有市場的,我堅信傳中可以復蘇!那些短傳入滲、邊中配合、倒三角合作、肋部配合及Tiki taka公司根本是泡沫,他們會衰亡的。就算這一刻,他們更有效率,但我堅信傳中可以成功。」
老闆嘆道:「這個年頭很少年輕人喜歡傳中,員工亦走了一個又一個,前幾年連杜格利殊都做不了,現在我們公司只靠你一個。」
小莫樂觀地說:「別灰心!人家的大貨車雖然容量大,一次就可以運到所有貨物,但推車仔也可以的,只要我快點來,密點手,推多幾次,就比得上大貨車。」
老闆又嘆了口氣,也摸不著頭腦,為何小莫如此喜歡傳中,為了傳中,他可以連邏輯也沒有,也許這種就是真愛吧。老闆咳了一聲,說:「一會兒有單生意,你出去跟進吧。」
小莫出去貨倉,拿住訂單,望向他最愛的艾殊利楊格手推車,他知道,為了傳中的未來,他要奮鬥了!推住楊格,傳中的手推車車隊由葵涌貨櫃碼頭出發,推到旺角的目的地。
花了幾個小時,傳中終於來到旺角,小莫遇上幾名行家,包括駕貨車的梅倫史甸。梅倫史甸見有空閒時間,就將貨車泊在路邊,開住冷氣刨馬經,他見到小莫經過,便揚手叫他上來休息一會。
梅倫史甸說:「今日有一批貨,我這架貨車容量大,搬貨最有效率,分兩次都可以搬齊。我打算早上運一次,之後吃個午飯,睡個午睡,再賭場馬仔,才搬第二轉。」
小莫在車外說:「我不上車了,我計算過,我要搬81次才能完成這批貨。」
梅倫史甸說:「傳中真的很死板,很落後,沒有效率,小莫,你不如轉公司,不要傳中吧。」
小莫登時對梅倫史甸有敵意說:「我是不會放棄傳中的!你運兩次運完是你的事,我傳中81次才運完也是我的事,大家河水不犯井水!」
梅倫史甸心想:那個小莫正傻仔,還只用傳中?哈哈。
梅倫史甸笑一笑,跟小莫說再見,繼續刨馬經。小莫走了個街口,就見到旅遊巴士司機摩連奴,他將大巴泊在龍門酒家前。摩連奴說:「小莫,有沒有時間吹水?我很悶!」
小莫望望錶,停了一停,發覺有15分鐘中場休息,便跟摩連奴吹一會兒,「摩佬,你又泊大巴,你不是說過不喜歡嗎?」
摩連奴笑道:「你一來就笑我!我是不喜歡那種19世紀的大巴,又舊又多黑煙,阻住我泊這架21世紀最新型號的大巴。」
小莫傻傻地說:「又不是大巴一架?有甚麼分別?」
摩連奴反問:「分別就像傳中跟短傳入滲一樣。傳中是19世紀的東西,短傳入滲才是現今的王道,你懂嗎?」
小莫不滿地說:「我不准你這樣說傳中,你想想我們的傳中的手推車既可以在高速公路推,也可以在橫街窄巷推,總之甚麼時候也可以,那些短傳入滲的大貨車只能走大路,一到小路,他們不是一樣靠手推車。」
摩連奴抓抓頭皮,嘆道:「小莫,我都識你十幾年,你還是個牛皮燈籠!短傳及長傳都有他們的價值,大貨車及手推車都各有優劣。用死大貨車,去不到路窄的地方,用死手推車,去不到遠的地方。因此,運貨是應該兩者配合,我們用大貨車去馬路的盡頭,然後再用手推車推入去,所以傳中加短傳才是未來的王道。」
小莫仍執著地說:「為何要用短傳?我喜歡傳中傳到尾,難道不可以嗎?」
旁邊的幼稚園保姆車司機雲格加把口,勸小莫:「現實是,只有貨車是不行的,但只用手推車也是不行。摩佬早前不是送了架馬達牌van仔給你,你為何不善用呢?」
小莫拍拍手下的手推車,說:「馬達不合傳中的風格,還是楊格用起來順手。」
雲格嘆道:「但楊格沒有效率呢!我不是叫你不用楊格,但應該以馬達之主,楊格為輔,才是你應該選擇的路。」
小莫哼道:「你們根本不認識傳中的浪漫,效率又怎樣?只要我肯努力,埋頭苦幹,多運幾次,楊格一樣可以成功。」
雲格及摩連奴都搖搖頭,他們都不希望某天看到新聞,小莫在高速公路推住楊格時被車撞死。最後,雲格撥了個電話給一個人:「我知你應該退休,但別掛住賭馬,有件事你應該要關心一下……」
經過81次的努力,小莫的傳中終於搬完所有貨物,可以回家休息。一回到家門,就感受到一股寒氣,他望入客廳,見到一個老頭子黑住臉,坐在沙發上,小莫感到大事不妙,牙關打顫地說:「岳父,你怎麼來了?」
見到小莫瘋狂地用了81次傳中,費格遜都不禁黑臉。
故事的結局有兩個,不知大家希望是哪個呢?
A – 費格遜說:「小莫,雖然你很差,但我既然將女兒曼聯嫁給你,我就會支持你一世!」
B – 費格遜一來就痛罵小莫:「我女兒曼聯跟了我26年,從來未吃過苦頭,錦衣玉食,過住大小姐的生活,但嫁了你不到一年,就淪落到現在……我要叫曼聯跟你離婚!」
原文刊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