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自youtube截圖
近月來本土的思想開始滲入主流名筆,練乙錚先生接連幾篇寫下自己對本土派的論述、觀點改變以及提議發展的可行方向。其中一點比較顯淺,但同時最值得所有人思考的,是如何定義香港人。
從小在低下中產(父母從不承認自己是中產)的環境下成長,被灌輸的是一份身為香港人的自豪感(縱使家父非常愛國)。我相信這是大多數土生土長的香港人皆會有的共同意志,無論你公屋出生還是私樓成長,你都會有意無意的感受過認為過在香港出生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甚或現在也對這個地方有一份歸屬感。
歷史學家都把這種情緒歸咎於,港人不自覺地把大陸的政局混亂與香港的經濟繁榮作戲劇性的對比,這種比較可以源自香港受英國殖民管治後初見成果的二、三十年代,與剛推翻帝制又復辟帝制的迷茫相較,香港確實穩定得多。隨後的十多年又有國民黨與共產黨的鬥爭,接著二十多年的普世歡騰進步幻想,然後十多年是文明與文革的鬥爭,再來就是十多年的共產黨與共產黨的鬥爭,這時就傳出要收回香港,然後1989年就是學生與黨的鬥爭(其實只有被屠殺)。差不多整整一百年來香港的美倫美煥跟大陸的髒亂吵,香港人的自豪是有根有據。
然而除了錢銀上政局上有差距外,香港人還有另一種比較下的自豪。經歷多年殖民管治,香港人已不再是一河之隔的髒亂吵黃種人,而是有學識有修養的公民,(盡管普遍教育與公民教育的目的只是為了方便管治,因此大部分港人只懂公民義務不懂公民權利)我們成為了文明先進、擁有高層次思維的亞洲人。
也正正是這種文明差距,即使今天經濟地位逆轉,香港人面對自由行的髒亂吵及無禮時,我們都只嗤之以鼻、輕嘆搖頭、快步逃離的方式應對,這是文明人對野蠻人的反應,反正沒可能當場教育對方。更莫說大陸人的恩客心態,「不要是...」這三字只會令人鄒眉無奈,理性求真的人或許會選擇找出背後真相不被假訊息誤導。遺憾地人的容忍是有限度,長期的被套去空間、空氣、寧靜、甚至文化,把理性的文明人逼瘋,反蝗與嘲蝗應運而生。
但大陸一些人會自以為很了解香港人的心態,將香港人的反感解讀為自悲,說港人都像小孩一樣向媽媽撒嬌,這種嘔心的比喻及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教我咋舌。偏偏這種論調在環球時報及各大中國節目屢見不鮮,可能連香港人聽得多也會懷疑自己,但我深信,香港人的自豪自信不是單源自於財大氣粗、目中無人,而是文化水平及知書識禮,起碼我不會因幾個旅遊業增長數字而自豪,也不會自悲。
本土運動由本來的謾罵大陸人是蝗蟲、香港人不夠勇武,漸漸變成反諷手法的「(真心)愛國愛港大遊行」,亦是運動轉催理性文明,以及高層次思考的提示。華人文學之中,反諷是一極高層次的修辭技巧,重點落在突顯針對話題的矛盾及荒謬之處,以苦笑回應問題。因此無論建制派如何譴責,這批本土派的行動都直接間接反映著部份香港人的心態,手法亦帶香港人的味道。(筆者認為趕客是無禮行為,惟大部份人都沒想過為何會有人趕客,請朋友來家作客他卻在大廳拉屎,誰也會趕吧。更何況我們不只有一個客人。過度傾斜陸客使香港失色,我是外國人一定不會想來到香港觀光,這部份的損失是建制派刻意忽略的。)
這種轉數快、高層次、令人想深一層的處事手法應對技巧,應該就是香港人獨有的。簡單舉三例,周星馳類的港式笑話在外國不流行,除了因為文化差異外,笑點來得太快太密也令外國人根本跟不上,如《唐伯虎點秋香》的「稟夫人」一幕,由訴說、數白欖、打鼓、聽眾反應、夫人解說讚美、再到武狀原的反高潮,都是很本土的無厘頭笑話方式,所謂「識得笑其實好好笑」;又如一次與兄長旅遊在本港過關時,他曾笑說過,如一個人使用「E道」要超過15秒,就沒有資格叫做香港人,即使第一次使用「E道」的呀叔大嬸,也能夠從觀察前者而學懂;最後舉的例子則在你我生活之間,不知多少人發覺很多年輕人,即使沒有「上高登」的習慣,也會略懂「高登術語」,因而被誤以為「爸打絲打」。這是從觀察中學習,轉數快的應用,大多人都好像懂其門路了解玩法,而成為一新興語言。我相信王維基先生在高登討論區發貼感謝一班網友之前也沒有上高登,但明顯地他一下子就習慣了這種文化,而外國人或大陸人絕大多數只會在門外一頭霧水。
這種悉應力強、轉數快、高層次思維,是由多年的歷史、教育、環境、開放社會、經濟起飛等條件而造成,是為香港人的與大陸人的差別標誌,也是港人引以自豪的特色。香港人要抗拒大陸化,首當的就是要認識自己,了解自己的歷史,解構如何定議香港人。多思考,才有避過將來厄運的可能,要知道我們得需面對2047年的來臨,上一代被「50年不變」哄騙,但這一代不得不面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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