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爾說過:「的確,在某種程度上,知識分子注定是個失敗者,就像西西弗斯那樣。知識分子成為勝利者的可能性總是令人懷疑。然而,在另外一個更深刻的意義上,儘管遭到不斷失敗,他仍然是個沒有失敗的人 — 這又像西西弗斯。他實際上透過自己的失敗而勝利。因此,他的地位是雙重的。不承認這種雙重性的存在,最終將意味著接受在勝利者所寫的歷史中的地位。」一場由學民思潮和學聯發動的非暴力抗爭,終於在七月二日上午八時「被清場」。
儘管我們在六月三十日深夜發表了《我們都是抗議爭的共同體:社工復興運動對守護學生的聲明》,重申這是和平理性非暴力的抗爭行動,並警告當權者,不可用卑鄙手段,製造事端,傷害學生。可惜,一千五百位手無寸鐵的學生和市民仍終究被警方鎮壓。據悉,警方於凌晨約三時開始數輪清場行動,先包圍示威者,進而驅離記者,跟著是大台音響及直播系統被中斷,完全封鎖對外消息。縱使示威者毫不抵抗,安坐地上,警察竟拉扯示威者頭髮、拗手、捏臉、箍頸,無所不用其極,還大刺刺的說這是「最低度武力」,真是無恥。
面對五千警力,還有水馬、水炮、橡膠子彈,示威人士真是高牆下的雞蛋 — 脆弱,旋即被,所有反抗最終都只能以失敗告終。是的,我們也是失敗者的一員。我們安於失敗的結果,甚至連臉上的唾沫都不願擦去。我們不要由勝利者所書寫的歷史,對於「留守遮打道」,我們認為:
1. 511名被捕的香港市民以及留守在場聲援學生的各位,包括社工學生周健華、黃信煒、賴筒健、羅卓堯、謝明潔、謙、張暐苙、李振傑,社工葉寶琳、周錦陪、林勇琪、小田、古燕玲,社工老師何芝君等,歷史會記下你們的事,我們謹以至誠態度向各位致敬。犯法而不犯罪,抗命而不認命,你們的公民抗命已被世界各地傳媒報導出來,一面喚醒更多市民要力抗不義,一面叫人了解誰是虛怯者 — 一個連學生都不敢面對的特首,你不配作為一地之長。
2. 今次學生和巿民以和平非暴力方式佔領及抗議,替日後更多更大的公民抗命提供了很好的預演和示範,很多旁觀巿民及看網上直播的朋友也開始了解和平抗爭的意義和過程,為日後的廣泛抗命作出心理和實際預備。
3. 公民抗命就是違反法律,就是擔當違法刑責,對於警察拘捕違法者,我們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對於拘捕過程和羈留期間所受的屈辱,我們一定追究到底。扯頭髮、拗手、捏臉、箍頸、在太陽下暴曬五小時、拖延見律師、不肯提供飲食…如此不人道的對待,又豈止是警方所謂的「好克制」,「只用上最低武力」。
4. 被釋放的朋友、學生,請盡量休息,你們已身心疲憊。若有秋後算賬及再被提控,定要告知大家支援。
5. 因各種原因提早離開現場的朋友和同學,請你們不要自責。沒有準備好被捕而離開並沒有錯,因太累或家人擔心離開也不是問題,民主抗爭漫漫長路,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一定只有被捕才是有貢獻,與其愧疚自責,不如繼續支援被捕同學,繼續裝備自己。何況只要現今政府的施政繼續腐敗,群眾抗議和公民抗命的機會是不會停止的。保留實力,在不同的崗位繼續準備和努力,待適當時機才參與或加入,都是很重要的。以群眾運動看之,靜水流深,潛沉作戰也是好策略。在鍵盤上,也可以在社區、教會、自己圈子繼續向身邊的人解釋,不要爭吵,只要平靜敍述你看到和知道的,就夠。
6. 運動需要激情,又需要冷靜。冷靜地思考運動中的延伸工作,例如怎樣支援被捕人士,怎樣關心受行動刺激的其他群眾,如何讓他所受的激動轉化成支援和參與等等。俄國戲劇大師史坦尼斯拉夫斯基說:「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角色無分大小,重要的是演員如何看待所扮演的角色。在大前方、中央和後方工作也是每一個運動不可或缺的。
各位同工,這是一個不容眨眼的時刻,沒有多餘的話:「以卵擊石,雖然雞蛋脆弱,岩石看似頑固,但岩石最終會化灰,而雞蛋卻可以孵出生命。」政治,就是在不可能之中創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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