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6日星期日

香港獨立媒體: 學生去佔中,老師可以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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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去佔中,老師可以做甚麼?
Jul 6th 2014, 07:16, by 田方澤

七一晚預演佔中,拘捕了511名義士(和忠犬一隻),當中有大專生、中學生、婦女、老人,遇有隔天仍要上班的、與你與我無異的普通市民。拘捕後,身邊朋友都為義士來回奔走,我卻在學校無能為力,只能緊貼狀況,在臉書的聯署四處張貼自己的名子,乾著急。

身邊的律師朋友,組織了律師團到黃竹坑警校支援示威者,提供法律援助;近日又見有醫護人員組織社運醫的隊伍,一但佔中,便可支援。在預演佔中當晚,有教師組織當晚徹夜做監察員,在政府總部外支援學民思潮同學,當然值得表揚,可是我們能否再進一步做些甚麼?一旦佔中發生,甚至有學生去佔中,我們可否用我們的專業和知識,去作出貢獻?

幾日思索,故然我們一直堅持將民主公義的信念帶進課堂、讓學生去了解公民抗命去思考公民抗命(而非煽動鼓勵),我們相信對公義的尋求與堅持……但這種種只是事前的功夫,當一切真正發生時,原來自己除了親自參與被捕或在電腦前看直播外,根本束手無策。

然後這幾天我看到幾位走得很前的社運朋友的臉書,看到他們提起自己的老師。

一個朋友提及,上庭後在母校附近遇見幾位老師,向他們打招呼,老師卻裝作不認識。

「…我不知道我這個人有什麼可怕,但我對於我的所有做過的事都問心無愧,…我只希望往後有學生向你們打招呼時,拿出基本的禮貌和風度。被人裝不認識感覺絕對不好受。請您們做回一個人應有的禮貌。」

另一個朋友早前反東北時被警察在警車上毆打,在政府總部外遇上小學時托管中心的老師,以前感到很嚴厲很害怕,今日卻關愛他、叫他小心、認同他「做得啱」,還一家人一齊來支持,結果當年被責備的鐵漢,雖然已比老師高上一個頭,卻像個小孩一般摟抱著老師落淚。

還有一個朋友,在71被捕當晚,遇上自己的小學老師一同被捕。內心激動,認為自己人生中遇上了好老師。

然後我想到自己,想到陳健民老師,溫文爾雅,本可安定繼續他的漸上軌道的中國公民社會的研究,卻為了香港選擇放棄理想,走到運動的最前線,感動了多少同學選擇支持、選擇同行。

最近被特首夫人梁太批評「涼薄、刻毒、冷血」的中大政政系講師蔡子強,在2007年中大學生報情色版風波時,寫了一篇文章,最近有校友引用,我發現竟如此動容:

「現在差不多每一間大學,都說鼓勵學生獨立思考、批判思維,但當學生的看法與我們一模一樣時,哪用大家多作lip service;相反,正正是當學生的看法與我們南轅北轍,與我們不同的時候,校方仍能表現出的尊重和包容,才真正最能體現出我們對獨立思考和批判思維的真誠,才最彌足珍貴。

我們都愛自己的學生,但當學生飛黃騰達,名成利就時,我們的愛充其量只是錦上添花;相反,正正是當漫天風雨,壓力鋪天蓋地,學生茫然無助時,我們的愛,我們所表現出的承擔,才是學生最需要的。

我們那一輩都十分愛中大,因為那是一個曾經容許我們犯錯、容許我們跌倒,以及容許我們跌倒後重新站起來的地方。我真切的希望,很多年後,我們的師弟、師妹、學生,也能夠有幸因着同樣的原因,愛着同一間中大。」

教師作為公民,自有自己的政治立場。撐民主派的、撐建制派的,或對政治不聞不問的。然而,我想起,1919年5月4日,即五四運動當日,北大校長蔡元培,曾攔在校門阻止學生外出參與,及後卻為被捕的學生來回奔走,甚至願意以一人抵罪。

很多學校很「愛」一些校友,邀請他們回校分享自己的成就。但對於「沒有成就」的校友,以至身陷囹圄的校友,我們是否同樣去「愛」?假若有一天,有「佔中」如此具爭議性的事情發生時,我們能否不分立場,繼續去愛我們的學生、支持我們的學生,以至讓他們在困境中感受到一點溫暖?

假如學生去佔中,我們能做的,很簡單卻也很沉重,就是義無反顧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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