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種傳媒生態,連我這個新聞老兵都覺得有點奇怪。70多個要求採訪的電話,30多個記者,5部攝影機,10支咪在現場架起。對見慣大場面的黃之鋒來說,都感到吃不消。
本地媒體耗費如此大陣仗的人力物力,追訪黃之鋒學民思潮這些應屆中學文憑試學生,無非想知道一個「阿媽係女人」的答案:「搞社運會不會影響成績?」天呀!香港媒體,何時開始低智到如斯程度?
黃之鋒不愧是黃之鋒,學民思潮也不枉學民思潮這個名堂,既然記者死纏不放,非要問個究竟不可,不能逐個回應,就在城市大學報讀副學士之後,索性開個記招,讓記者們問個夠吧。
作為十多歲的中學生,黃之鋒和周庭的回應,比不少政客議員,商賈權貴,都大方得體,有理有節。之後,黃之鋒在面書寫下《放榜後記》:
「我想大家也會很關注一點:搞學運同成績有關係嗎?我答你無,就梗係假既。
人人每天只有24小時,這些時間是怎安排,去接訪問?上電台?行動?開會?還是去溫多陣書?每個選擇也有得有失,既然決定權在自己的手上,那只要對得住父母和自己問心無愧,那就不會後悔。」
黃之鋒有自知之明,DSE的成績都在他預計之內,亦坦然承認即使沒有參加學運,公開試成績亦相差不大。即使副學士是升學的出路,黃之鋒的目標也非常清晰:
「接下來不論是讀associate degree還是degree,黃之鋒還是黃之鋒,我還是會繼續參與學生運動,在政改餘下一年的日子,繼續推動公民提名和公民抗命,三年前投身學運的決定,今天依舊無悔。」
我在面書轉發了一條「蘋語錄」,是村上春樹的「金句」,不是耳熟能詳的雞蛋與高牆,而是:「學校就是這樣的地方,在學校裏,我們學到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最重要的東西學校裏學不到』這一真理。」
的確,從學民思潮身上,真正體現了這一真理。三年前,他們只是中三學生,開始投身反國教運動,開始時無人理睬,全香港都沒甚麼反應,他們鍥而不捨的繼續堅持,終於掀動了一場全民參與的社會運動,最後迫使政府讓步。然後,學民思潮又投身政改,堅持公民提名,大試來臨,他們也落區宣傳,讓市民了解普選特首不只是一人一票……學民的行動歷練,經驗累積,理論掌握,中學裏學不到,會考狀元當然也一無所知,甚至將大學生,躲在象牙塔中自我感覺良好的學者教授,都比了下去。
在不少場合訪問過學民的年輕人,他們對理想的追求,澎湃的熱情,坐言起行的反應,重燃了不少人對香港的希望。學民做的,是對香港社會的重新啟蒙,他們的貢獻,比死讀書的所謂摘星狀元大得多了。
放榜前我訪問了周庭,問她是否緊張和擔心。她說,成績如何固然緊張擔心,但最怕竟然是記者,擔心他們不知問甚麼問題,難以預計媒體會怎樣借題發揮。
周庭,不用擔心,你回應得很好很得體,人們怎樣說,由他去罷。抗爭使人成長,跟三年前相比,你判若兩人,看見你不斷進步,甚感欣慰,加油,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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