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進圖這麼溫和的人都被斬,大部分人都是驚怒交集的。有故作理智、堅持不被集體意見埋葬的。也見到少數指點江山、故作激進的。世上有人與己不同,想來無法避免。而想來想去,我還是寧可在臉書上見到故作理智的,多於故作激進的。這是因為臉書話語的本質,就是言行分離。在臉書上要求激進的,多半在現實裡無甚行動;很容易理解,因為人一天只得24小時——像我自己,如果真在運動現場、行動緊張,哪有時間UPDATE FB、月旦別人言論?我連發己方行動的消息都來不及了。如果是在運動和鬥爭裡,唯一有時間處理的,就是對手。如果有人在大是大非關頭仍然全力指摘香港人不夠激進,那麼要麼證明他們不在運動裡故很得閒,要麼他們心目中的對手可能是香港人本身。
有時看到某些軍師、智者指點江山、怪別人不暴動,我也曾生氣,但後來想,其中大部分彷彿高高在上的人,沒有想到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什麼樣子(也不敢以真名真人示人),甚至只是盲動,或發洩自己的無力感,根本不知自己在說什麼講什麼,「他們所做的,他們不曉得。」應當憐憫他們。
犧牲不能只憑口講。在生死關頭往往不由你選擇,又或者你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選擇。歷史上這麼多故事,關於英雄豪傑貪生怕死——也有那麼多販夫走卒拋頭顱攦熱血咬牙到最後的故事,而我一直相信香港人近於後者,平日貪生怕死而最後關頭卻不退縮。THEY CAN’T KILL US ALL這句話其實極其平實,就是「前仆後繼」四字。ALL 是人多的力量,其實重點是,US,這句話召喚了一個平實勇敢、不可數計的共同體,而黑暗與惡所懼怕的,是這個共同體會不斷壯大,THEREFORE THEY CAN’T KILL US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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