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已非我所熟悉的香港」,前兩天的記者會上王維基如是說。類似的警告,相關的舻象,近乎每星期都有新的題材和進展,源源不絕。一個又一個公眾人物(如李慧玲、伍珮瑩),喊破喉嚨;一宗接一宗負面新聞(如警察公然入議會驅逐區議員、邵善波高調說中聯辦可介入香港事務),跌破底線。彷彿香港最黑暗一天,根本沒有最黑,而只有更黑。
但是他們這些呼喊又能被多少人聽見啦?呼喊之後,不是一切又回復正常,太陽繼續照常升起嗎?其實日常生活中,到底有多少人注意到,香港已經不再是香港?更甚者,這有引發抵抗嗎?抵抗的人為何仍那麼少?
當然感知不到現實的集體威脅,是原因之一。至於為什麼感知不到,這又跟一堆粉飾太平的非政治化語言有關。李慧玲被炒,是一樁「勞資糾紛」;警察抬走區議員,是為了「社會安寧」;壓制全民提名,是根據《基本法》的安排,云云。正如納粹時期,毒氣室不叫毒氣室,而是「公共浴室」,又或是,納粹將受害人送往毒氣室的舉動,叫作「遷居」,餘不一一。
凡此種種的納粹語言遊戲,旨在模糊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如何猶太人會遭致「滅絕」這一事實,並麻痺他們的抵抗情緒。當年,由於納粹屠殺乃分階段進行,不少猶太人(尤其在早期)也被一種不真實的樂觀感所俘虜,或誤信官方修辭,以為事情不會怎樣,正如當年有些猶太人自我欺騙的想:「絕對不會怎樣啦!」
當然香港人和猶太人的苦難完全沒得比。香港人崇尚的東西卻逐寸被消滅,例如香港的媒體、終院、警隊、教育、政府行政,而且一步一步,彷彿有個終點等覑我們,這是相似之處。
香港人愈遲起來,她抵抗的資源條件將愈少。這或許是我們的命運。
明報13-3-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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