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扉覓
我在一家雪糕乳酪店兼職,主要的職責是一邊怒切水果配料,一邊和經理聊天怒噴口水。
在這裡工作是我努力懷緬過去的一個方法,每次我在切水果,腦海都會浮現小時候媽媽帶我去渣華道街市買菜的印象。那時候,有一個水果檔的嬸嬸會把菠蘿削成一片片,用竹籤插起放進冰箱製成冰菠蘿現賣,味道比乳酪店那些浸過糖水的罐頭菠蘿鮮味一百萬倍。
可是這個城已經沒有街市,這些年來,零回集團拒絕與街市商戶續約,把所有街市都改為連鎖超級市場。市內的五金鋪、涼茶鋪、理髮商戶,茶餐廳,同時被横掃的鐮刀收割了。在最後一個街市消失前,零回集團答應那些文化保育人仕保留最後一個街市。可是這個街市在城的另一邊,父母說那裡極其陰險灰暗,腐臭味彌漫,不准我踏足。不過聽說那個街市已經沒有人擺檔,根本失去靈魂。
剛搬進新界東北這個城的時候,踱步在街上彷彿走進通往巫婆糖果屋的森林。千篇一律,一式一樣的商廈要我一路在地上撒下石碎方才認得回家的路。不過幾天就看膩了。
可是我寧願走在街上。雖然我住的地方是李家賣的豪宅,冠冕堂皇,氣派十足,但我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售樓書上列明的單位面積明明比舊屋大,看起來卻比舊屋還要小。這裡連窗戶都沒有,所慶幸的是,豪宅應有的陽台,李家還沒有蓋漏。
狹窄的陽台剛好能放下一個百家牌超值晾衫架,從陽台遠眺,每家每戶的陽台都晾著衣服被單,唯有我家不一。我堅持把茉莉花種在陽台,加上一張木椅剛好把陽台填滿,媽媽曾經因為沒有地方晾衫被我氣得七竅出煙,但對著我不慍不悅的樣子,實在無可奈何。她總說,我不屬於這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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