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讀有關學科的理論,但沒把學到的體現於生活中,實只是在理論層面;遊客在一處著名景點前拍照留念,但不知為何值得拍,實只是人拍我拍;參觀有125年的古蹟,但無視其背後歷史,實只是「到此一遊」。
過千位來自五湖四海的「嶺南人」今天聚首一堂,同在嶺南大學的永安廣場上拼湊嶺南校徽,慶祝嶺南大學創校125週年。為何要拼這校徽?其背後的意義是什麼?他們當中又有多少人知道?其實在互聯網上搜尋「嶺南校徽」,就可發現嶺南大學的官網有講及其象徵意義。
「嶺南校徽中的山、河、樹及小徑,各具其深層的象徵意義:
白雲山象徵人生最高理想; 珠江象徵嶺南教育的傳承;
荔枝樹果實纍纍,象徵嶺南人對實現『為神為國為嶺南』這使命的承擔;
小徑代表嶺南人默默耕耘,邁向未來的道路。
嶺南校徽中紅如火、灰如鐵的紅、灰色,正好象徵著嶺南人的忠誠、忠義。」
原來,這校徽始於 1911年,一位校友在廣州嶺南大學根據從康樂校園北望的景緻而設計的。還有的是,據聞當年嶺南學生參加省運動會,啦啦隊用的校旗以紅色為底色,印有灰色的「嶺南」二字,慢慢就成為學校所講的紅灰精神。
歷史不是冰冷、抽象的文字。關於嶺南大學的歷史,除了是虎地大學以外,大部份人對於嶺南大學在港建校後迄今的片段歷史都了解不多。嶺南學院於1967年在港創辦,於1999年才正名為現時的嶺南大學。然而,嶺南大學的歷史顯然不止於此。這與前廣州嶺南大學有關,其歷史淵源可追溯至1888年。創校至今一個世紀多,辦學期間遇上抗日戰爭、大罷工等,從廣州到香港,從停辦到復校;從司徒拔道到遷至屯門虎地,從學院到正名為大學,嶺南人克服重重艱難才堅持嶺南精神及辦學至今。
以抗日戰爭時為例,當時在戰亂中的嶺南大學面臨財政危機,而紐約嶺南大學美國基金會以資金不足為由要求嶺大停辦,以望抗戰勝利後奪回已漸由華人自主的嶺大。但第二任華人校長李應林決意把嶺大遷至香港,待戰事稍靜後才遷回大陸。校董會最終同意遷校,但要求李校長必須解決遷校的經費問題。於是李校長在旅港期間直接跟港督(兼當時的港大校長)會面,最終港督同意借出港大校舍予嶺大復課之用。經過多重波折,終於在1938年廣州淪陷前夕,李應林校長宣佈撤離廣州嶺大,並於一個月後,於香港大學復課。當時香港大學借出一些場地供嶺大同學於特定時間內使用;而理學院就在堅道租用了一幢公寓供理學院同學作實驗之用;農學院則於新界淞園租用田地;醫學院的同學不但可於港大聽課,亦可到瑪麗醫院實習。然而,戰火很快波及香港。1941年底香港淪陷,嶺南大學轉遷韶關,及後至抗戰勝利後,始返回廣州康樂舊址復課。
李應林校長的堅持使嶺南大學得以在烽火蔓延的土地存活下來,這就是我校嶺南「紅灰精神」所承載的歷史。近年,嶺南大學提出「博雅教育」的辦學理念,豐富了嶺南的內涵。博雅教育的理念是讓人能以自由人的身份參與公民社會,強調的是教與學的過程,讓學生有廣博的知識、批判思考及良好的溝通能力,乃至培養出自由、開放、具國際視野的學子,能夠適應不同環境和挑戰。然而,在早前的「千人砌嶺南徽」慶祝活動中,擔任嶺南大學學術及行政首長的鄭國漢教授,竟然對嶺南這意味深長的歷史隻字不提,對「博雅教育」的理解量化為數字,只淪為幾個冷冰的海外教員比率及宿舍入住率。
鄭教授真的明瞭這一百二十五週年紀念的意義?一堆數字固然不能使嶺南人了解嶺南的歷史及其重要的價值,更反映他對嶺南的了解貧乏。既不懂嶺南歷史,亦不明什麼是博雅教育,為什麼他能成為一校之長?正是因為不民主的校董會及大學制度黑箱作業。連校方高層都如此輕率對待嶺南歷史,難怪嶺南不嶺南,博雅不博雅。
無可否認,一百二十五週年確實是一個好時機讓散落全球的嶺南人聚首一堂。但若參與「千人砌嶺南徽」的嶺南人連校徽的意義都不明所意,那在嶺大一百二十五週年之時,所謂承傳,到底「承」甚麼,「傳」甚麼? 現已是2013年年末,但不少嶺南人近日才知原來嶺南已125歲,因校方沒太著重做傳承的工作,要不是是次慶祝活動,就更難讓更多嶺南人知道和關注。
承傳,不應是在某個十年才空喊口號,自娛一番,而是每年都應做的事。紅灰精神、博雅教育不只是理念,還需實實在在的從嶺南人的校園生活上體現。嶺南125年的歷史不只是一份記錄,還能讓我們了解「嶺南人」的意義,讓我們為身為嶺南人而感到自豪,去將歷史連結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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