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Bryan一連四篇對香港青年旅舍的文章,剛巧我就身在台北寶藏巖國際藝術村的旅舍(名為「閣樓」"Attic")當實習生,立即有所反思。香港人一直對台灣這個地方有一種情意結,除了是旅遊熱點,亦是(偽/藝)文青們朝拜的「聖地」。看到Bryan的文章後再與「閣樓」比較,便明白香港的青年旅舍不但在規劃方面欠佳,更反映出台灣對藝術與生活共存方面的確更勝一籌。
寶藏巖國際藝術村的前身,為二戰時國民政府儲藏彈藥的地下碉堡與駐軍兵舍,後來在1960年代默許人民建屋居住。雖然現在已經改建為藝術村,但透過「聚落共生」的概念,融合於「寶藏家園」、「駐村計畫」與「青年會所」等計劃,成為「藝居共構」的活化方式。園區劃分為兩部份-下半部為老村民的居所﹑上半部則是藝術家駐村展覽﹑工作室﹑辦公室,以及我工作的地方-「閣樓」。對於我這些平凡的香港人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新穎的概念。
旅舍稱為「閣樓」,是因為這地方存取了古今的樣貌,成為記憶的儲藏室。它擺脫了外國樓房中「閣樓」的恐怖懸疑感,反而與自然環境融合,形成一份清幽寧靜。「閣樓」分為3層,合共7間房,分為可以容納1-8人。由於房間少,所以入住是需要經過鄰選,條件有二:(1)國內外文化創意產業工作者,可以在「閣樓」找到舒適的休憩和工作空間;(2)普通市民或遊客,需要參與寶藏巖舉辦之藝文相關活動,例如工作坊﹑講座﹑電影會等。旅舍的大堂可算是「一眼望晒」,只有書櫃(裡面的書是之前舉辦二手書展剩下的)﹑咖啡機和土司機(為住客提供簡單的輕食)﹑木桌木椅。因為大堂職員的值班時間為10-6,住客都是自助形式活動,除非是語言不通需要我來幫忙翻譯傳話外(他們是來自PowWow!的街頭塗鴉藝術家,是一個包括外國人﹑台灣人和香港人的團隊),他們幾乎都一手一腳全包辦。最近我們還喜歡在冰箱門外貼便條紙,每天一張,使我上班時都很期待看到新的畫作。剛剛還收到藝術家們送我的紀念品,全都是他們設計的!落地大玻璃外望出,是福和橋與連接淡水的新店溪,比酒店的豪華裝橫更美。這種簡單報置﹑與大自然共融的建築,也算是一件「藝術品」,而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亦是另一種表現藝術的手法。
「閣樓」距離捷運公館站要走十五分鐘,途中也有似山路的斜坡,對拖行李箱的住客而言算是不方便。坦白說,作為只背輕便包包上班的我而言,這段路也使我大汗淋漓。但是,沿路都是令人目不暇給的商店﹑食店和檔攤,可以減輕辛苦的感覺,而住客要添置日用品﹑吃飯﹑娛樂都十分方便。聽台灣的同事說,有一次她下班的時候經過一家賣茶葉的店,竟然看到一群巴西住客跟店主一起品茗。那種「雞同鴨講」既教她覺得奇怪,又同時令她滿足。選擇住在旅舍的住客,「旅行的意義」並非只有看風景那麼簡單,而是包括與當地人的文化交流。要是似香港的旅舍單純地把旅客扔在「荒山野嶺」便當作提供居所,似乎未有用心對待旅客。至少,我相信香港的青年旅舍環境,並不允許似「閣樓」的旅客般可以自由地在開派對,還可以睡到11點多還在賴床!
藝術,不應該只是用硬件表現出來,反而是透過與環境的融和形成一種獨特性。當人人都在談論﹑追求「生存,並不等於生活」時,我感受到「閣樓」並非只是一個住的地方,更是一個蘊釀藝術的集成地。
我不會因為有幸在台灣工作而硬要把香港比下去。只是感嘆,香港商機處處,容不下一個「藝居共構」的喘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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