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時晚上七點二十分離開宿舍,跟同學一起步行至Observatoire電車站。自從歐洲換成了夏令時間後,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的日照時間便一直延長,太陽一直到晚上九時也不會下山,所以依舊是陽光普照,然而我的心卻感受不到絲毫温暖。
考試已經結束,我的環法之旅快要快要開始,今天晚上與法國同學相約聚餐,按理應該心情輕快才是;但走起路來,只覺步伐沉重,心中如有一大石,教人喘不過氣。跟往日的聚餐不同,這趟恐怕是跟這班法國同學的「最後晚餐」了。
安排這次聚餐的是來自法國洛林省(Lorraine) 的同學Aurélien Vasinis,他也是跟我們最熟絡的法國朋友。我得去年來斯特拉斯堡交換的學姐介紹,在社交網站-Facebook跟Aurélien認識的。他是政治學院學生會的副會長,可謂「交遊廣闊」,所以在他的介紹下,我們又認識了更多的法國同學,其中比較相熟的有來自第戎(Dijon)的Virgile Billod,來自巴黎的Jérôme Nicolaï及其阿爾薩斯(Alsace)省的女朋友Marion Oberlin。有很多活動,他們都會主動來邀請我們一起前往,比方是校內定期舉辦的(Dégustation du vin)、政治講座和論壇,或是一起去逛聖誕巿集,當然更少不了一起飲酒吃飯,談天說地。他們的友善猶如蠟燭般,為在異鄉的我們燃起一點光明,為我們的生活注入一點姿采。
七時四十分,在Homme de Fer站下車,走路到在Bischwillet街9號Aurélien的公寓。正如以往的聚會般,我跟Tom 兩個中國人是最守時的:約的是八時,我們七時五十分就到了。其他的法國朋友也是八時以後才陸續續來到,而最遅的那位Virgile,則是剛好八時才離開家門,非常「典型」的法國人,欠缺時間觀念。
我們論盡南北:由歐洲議會選舉和右翼政黨-人民運動聯盟(L'Union pour un mouvement populaire) 的黨領導替換等的政治話題,到大學的學業,對未來的期待,甚至是對一些不在場女生的「評頭品足」,期間我們吃著同學為我們準備的魚子醬及肝醬配麪包,並喝了數枝法國的葡萄酒。
還記得剛到法國時,我到一些酒莊參觀品酒,兩小杯白酒已經「酩酊大醉」,路也走不穩,酒力奇差無比,弄得法國同學都在捧腹大笑。現在酒力仍然不濟,但總算能喝上數杯了,這全賴法國朋友的「特訓」啊!
雖然要以法語交談可是大家談興甚濃,多希望這晚的時間能流得慢一點!然而每天只有二十四小時,每小時也只有60分鐘,不管你過得快樂與否,也不會為你增加或減少分秒。轉眼已經是午夜十二時三十分了,大家也累了,而且明天便要出發旅行,是時候要離開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在大廈外一一跟同學道別,便走路回宿舍了,同路的還有遲到的Virgile。 太陽下山後天氣明顯轉冷,夜風吹來,牽起陣陣寒意。
「我們還會再見啊!」大家擁抱後Virgile笑道。「À la prochaine」(下次再見)說完便踏上自行車離開,消失於街角。
朋友啊!當大家分隔兩地,要再見面絕非易事,天曉得下次聚頭是多少年後的事了!即便真能再見,我們也再不是今天的我們了;大家各有際遇發展,也許再一起舉杯暢飲時,已不再年輕,正是「回首已是百年身」呢!大家要像今夜,年輕和充滿希望活力的,無牽無掛的把酒言歡,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夜涼如水,禁不住把手插進褲袋取暖;抬頭看看漆黑的天空,幾顆星星閃爍不已,不禁嘆了一口氣,青春的饗宴也有散席之時,心中無限感慨。然而我仍大聲說一遍 Au revoir! À la proch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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