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陳一毫
說到要談情,我們會用腦袋思考﹑下些功夫﹑花點心思,好讓心儀對象看到自己多一點;但在異性戀中心 (heterosexuality) 的社會,很多人也沒想過要用腦袋思考「性」(sex) : 我是男生或是女生?我為何只能是男生或者女生?男生為何喜歡女生才叫正常?男生喜歡男生為何就要被標籤 ?甚至,一切與「性」有關的事: 性器官、性行為、性想像、性需要、性愛、性虐待、性抑壓、性衝動、性焦慮都不會是家常閒話,多談會被標籤 (stigmatize),多說會被負評。這個性別二分法的社會,早已定出一套規範的性理論,把性向﹑性別和性意識扣連起來,形成主流的愛情故事— 陽剛的男性 (masculine male) 喜歡陰柔的女性(feminine female),二人結婚,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繁殖下一代。 男男女女不遵循以上法則,將會被推向邊緣 (be marginalized) 再消音。現在,讓我們走到邊緣,細聽相關的故事,跳出異性戀中心的霸權。
今天(9月28日),澳門理工學院的社會工作學系師生,聯同澳門性別教育協會監事長沈敏琪及副理事長潘凱菱,以及澳門同志權益關注組成員到訪香港小童群益會,一同了解該會為男同性戀的青少年及家長推行的「性向無限計劃」,更有幸與獲參與計劃的男同志分享他們的經歷和感受。有男同志表示,自己均因為性傾向問題而承受不同的壓力,有人曾被親友試探或要求接受拗直治療,但最主要的煩惱是難以向家人表白心聲,甚至有人被家人揭發是同性戀後,關係立即僵化。他認為爸爸由於是長子,而自己是家中獨子,不免令父母對他的行為十分著緊。除了「有苦無路訴」外,他亦透露曾聽聞有男同志在學校被欺凌的事,也道出社交上的困難。幸好,他們在不同的渠道下認識到香港小童群益會負責「性向無限計劃」的社工,陪伴他們走過陰霾,更形容中心是他們的「半個家」。
香港小童群益會「性向無限計劃」周峻任認為,今天的社會風氣已有所轉變,年青一代的同志比從前較能向身邊的朋友表達性向,也曾接觸過一些家長完全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者。當然,他提醒我們每位同志的經歷都是屬於他們個人的,所以人人不同,但當中一些有關「出櫃」(come out)的抑壓是很多同志都共有的經驗。另一位社工崔家豪亦表示,我們都受著主流的性別角色影響,一旦違反,可能會被人說三道四,長期下去,那些人都不知道對方可能要用很大力氣去面對那些「一兩句﹑一兩句」。他又點出,由於同性戀者的社交圈比較窄,很多時候他們只能利用手機程式或互聯網、到酒吧、桑拿浴等地認識其他同志,難以建立長期與真誠的關係,這間接增加社會對同性戀「玩玩下」、「濫交」等負面印象,顯示出同性戀惡名化是一個結構性的社會問題。
從前同性戀在香港被列為刑事行為,加上很多對於同志濫交﹑患愛滋病的負面新聞,令老一輩均對於同性戀十分反感;主流社會缺乏一個平台讓同志發聲,現時的社工課程也沒有把性別研究列入必修科,令很多青少年就算對自己的性取向有困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有時連老師、社工也不知道如何輔導他們。周峻任表示,慶幸香港小童群益會的負責人是一位有抱負的人,加上機構的自由氣氛,令計劃能夠成功推行至今。他解釋,很多時候中心舉辦的活動都把家長和同性戀青年放在一起,以助他們能夠互相了解,家長既可看到年青的男同志如何生活,男同志又可看到其他家庭如何解決溝通上的問題,這種交流為他們對處理問題帶來更多可能性。兩位均認為自己並非要去輔導一群青年男同志,而是希望他們「能夠肯定到自己的價值」,這種「價值觀」的培養,亦同樣適用於現時的社會工作課程及培訓上。
今時今日,我們都身處於一個輕易可以接收資訊的世界,討論「性」也較從前開放。很多時候,我們都認為自己能坦然面對「性」問題,甚至跟你同窗多年的好友遲遲才向你道出他/她的真實身份時,你會很驚訝的回問他們一句:「你點解咁遲先同我講呀?」借用今天聽到的一句話作結:「不是他們未準備好說,而是我們未準備好聽」。其實,我們全部人都沒有不一樣,我們都是有情感的人,我們都渴望被愛,我們都想去愛人,倘若你能談情,為何就不能說性?
(原文載於論盡媒體:你能談情,就能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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