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因爲天安門之火,必然引起新一輪的打壓;從新疆軍區司令遭撤換和新疆自治區委書記兼政治局委員張春賢受到點名批評兩事來看,這將不只是打壓風暴,更會是一場政治風暴。新人受中央任命上場,必然會有一定的任務和新作風,顯示自己能以強硬的手段穩定局面,以力量壓倒反對聲音。亦即是說,這次事件將擴大強硬派在中央的影響力,溫和開明派將會逐漸失勢。
這代表所謂的改革只會局限於經濟與金融方面,不可能再有大的動作,更不可能觸及根本問題。中央或許想擴大福利以收買人心,但因爲的地方支出涉及整個中央集權制這個核心問題,擴大福利只會讓矛盾加深,因為地方政府需要增加法外收益,例如強行徵地,來滿足中央的政策要求。再加上地方已經積累大量的不滿情緒,再增加維穩的壓力就會使矛盾變得更加激烈,造成更大的對立。事態往這方向發展,只有蠻力才能壓制反對者,因此,地方也會慢慢的為強硬派所控制,強硬派也會以地方「政績」作爲資本以問鼎中央權力寶座。假以時日,中國境内將會出現多個「薄熙來」,至於原來的那個,東窗事發得太早,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假如中央有能力軟硬兼施,能夠有針對性地對某些人強硬對某些人寬容,又能快速的刺激新一輪的經濟發展(目前它對經濟孤注一擲,所以才會力推上海自貿區),或許它可以捱過這個危機。但長期對絕對權力的控制和自滿,使得官員再不能清醒的想清楚問題和找出適當的對策。再者,寬容需要政體的配合,需要有效的針對地方問題,將人民對政府的挑戰局限於地方,但中共政權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因爲中共體制強調黨對國家的控制,因此所有問題都可以歸根到中共政權,而百姓也很清楚這點。也就是說,如果中共政權想要贏回執政的合法性,它與體制内的官員必須學會對人民負責,但腐朽不堪的官僚體系加上官員要謀取個人利益和維持權力的絕對性,他們根本不可能作出任何正面的改變。
剩下來只有強硬鎮壓一途,但用蠻力打擊反對者只會積壓更多仇恨,就算能將其壓制於一時,根本問題依然存在,他日又會再爆發出來。積壓而來的仇恨,威力會比原來的大幾倍,假如再次出現全國性的反抗行動,例如八九年大規模抗議,受到各個派系互相牽制的中央將難以控制局面,因爲各派系的每一個舉動都能改變力量的均衡。不管怎樣,對身在大陸的反對派來説,現在絕對不是公開挑戰政權的時機。
香港的局勢則更爲複雜,雖然有一國兩制的掩護,但誰都不能與預料中共會對一些眼中釘,例如佔領中環,採取什麽措施。現在強硬派勢力增強,政權中要求嚴厲打擊佔領中環的聲音將會擴大。面對這樣的風險,反對派只有兩種方法處理,一是將它視爲單純的恫嚇,另一就是視它為「可靠的威脅」。如果是選擇後者,反對派只能安分守己的跟中央「談判」,中央給什麽,他們都得接受。如果是視它爲單純的恫嚇,反對派就要在行動之前盡量的讓中央現形,這樣才能作更準確的風險評估(方法我就不在這裡說了,但讓外國領事出面説話,只會為自己添麻煩)。目前反對派之所以處於劣勢,是因爲他們搞不清對方會有什麽行動;與之相反,對手則很清楚他們會將幹什麽。
天安門之火為遊戲中的各方都增加了的危險度,最能因應風險作出調整的一方勝算為最高,而不能調整的將會徹底失敗,這是策略的基本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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