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陳柏宇以往的音樂作品面目模糊,他標榜一把靚聲,腔調卻有些老成;他感情並不欠缺,但唱到《你瞞我瞞》諸如此類的,真的是你不悶時我都會覺得悶。新一代的香港男歌手中,如果將肯嘗試不同風格的洪卓立比作是陳奕迅的話,那陳柏宇就有點像李克勤了。當我以為他還會是中規中矩地繼續往下走的時候,陳柏宇今年卻給大家帶來耳前一亮的感覺。
首先是年頭的《The Next Moment》,Jason力求變化的決心明顯,《魚眼》、《晴空》一連兩首較高漲的曲目,將聽感「打開」,一洗他以往沉悶的印象。整張專輯的曲風沒有硬要標新立異,流行搖滾、抒情慢歌,或是《身邊人》的那種恭碩良創作中常帶有的很80-90年代歐美金曲feel的作品,全都顯出《The Next Moment》的風格平實,但又不是不溫不火;曲目安排得妥當,而使情感有起伏,卻不會過份地「跳躍」,是今年粵語歌壇不可多得的易聽、易懂、令人舒服、流暢度佳的唱片。
《The Next Moment》還有一個驚喜點,是陳柏宇的創作:內容跨出小情小愛,有大時代氣勢的《讓子彈飛》,難得他的曲子可以架起這個格局;編曲儘量簡化的《繭》,又突出了Jason所譜的感人旋律,流行音樂愈難產出感動聽眾的作品,這首《繭》卻勾起人的一些思念,而Jason不像一些新晉作曲人的生澀,但亦沒有一些「老油條」的世故和考慮,所以你聽他的曲,會感覺「很踏實」,像《The Next Moment》整體呈現出的一樣,連一向在粵語唱片內被視為雞肋的國語歌——《你有沒有聽過》,竟也因他的曲,加上小廣的詞、馮翰銘的編,一起呈現了如不屬於這個流行生態圈的脫俗感。
今年「火力全開」的陳柏宇,年底又有張《Tales》為他加溫,新碟比《The Next Moment》可謂更大膽,更樂意嘗新,像《死神來了》預示Jason今次將往「黑暗」方向的突破;《矛盾大對決》壓迫性的編曲,又如中港矛盾、泛民建制的對抗,為社會製造令人不適的氣壓;而《測謊機》內的陳柏宇,更明顯地改變唱腔,怒憤爆發,盡然他的嗓音未能扯得夠硬,但我欣賞他不打乖乖抒情奶油牌的勇氣。
稍可惜的是,《Tales》的曲目排序有問題,整體聽來不夠連貫,有關Tales的概念也做得不好,可能就只有《黑馬王子》這首最能突出這個概念。粵語流行市場的怪圈,造成聽眾也有種矛盾的心態——大家一方面要求歌手突破,一方面又不捨他們的「殺食」慢歌,那些「叛逆」的元素只能變成點綴,不敢大玩,最後我們loop得最多次數的,還是Jason回歸溫情脈脈的《Baby Don't Cry》。
然而有變總好過沒變,陳柏宇今年的「突破」令人想到舊年的周國賢,在現今凋零快接近枯萎的粵語樂壇,有進取心的歌手更是難得。繼續扯旗吧!陳柏宇,千萬不要令你的音樂事業因被不良的外部環境影響而就此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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