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火
(荷蘭在線專稿)荷蘭等一些西方國家對色情業合法化,但也有不允許的。無論怎樣,"性"這個詞總能吸引觀眾眼球。
筆者看過的一些西方媒體對該話題拍攝的紀錄片,要麼走上層路線,從政府管理者的角度,坦率地討論如何管理性工作者、如何治理紅燈區、如何打擊操控非法賣淫女身後的黑社會集團;要麼走平民路線,直接聯系一些性工作者進行跟拍,講述她們的生活,讓觀眾了解一個真實的性工作者的精神和生活狀況。
這些報道用一個個真實的故事來讓觀眾有自己的思考,讓社會有所反思;不是通過宣教,而是陳述事實;並且在陳述過程中側重某一角度,給觀眾以潛移默化的影響。這種潛意識啟發的做法,比宣教要高明的多。
相對而言,中國媒體似乎對"小姐"的話題抱有很復雜的感情。國內的網絡上有很多說性工作者是社會底層的言論,但很少會出現在官方或正式的媒體上,也沒有見哪些記者專門去采訪小姐生活的;相反,一旦有什麼"按摩女被搶、被殺"時,媒體便成了八卦的源頭;當政府大力掃黃時,媒體則衝到了最前線搖旗吶喊,儼然是道義上的急先鋒。
說到底,中國官方運營的媒體,主要還是為了應付黨或政府的需要,媒體從業者自己決定權很少,通常是上級需要什麼自己再去采什麼。一些底層的媒體民工一直拿民國時代的一首打油詩聊以自慰:"我是黨國一條狗,蹲在黨國家門口。叫我咬誰我咬誰,愛咬幾口咬幾口" —— 按照歐洲自由黨黨魁的話說,中國沒有新聞自由 —— 作為中國最大的電視媒體,央視尤其如此。
所以當央視播放了關於東莞"小姐"的暗訪節目之後,微博上罵聲一片。罵並不是從"小姐"這個問題的道德角度,更多的是從央視這個媒體所發揮的作用來指責。媒體除了報道新聞,還要給出建議,發出自己的聲音。如果僅僅是停留在暗訪的層次上,除了有碼和無碼之外,和普通網絡偷拍有什麼區別?這樣的片子在媒體上播放20多分鐘,發揮的也僅僅是大字報般的批判作用,有什麼建設性呢?有罪無罪,應由公檢法判定,這種將自己凌駕於權力之上的傲慢,更加讓人看不慣。
國內媒體不是不應該報道性工作這一行業,或許可以借鑒西方媒體的報道角度。作為一家有能力也有資源的媒體,是不是可以發揮調查記者的本領,進一步挖掘在東莞色情業背後更深層的東西?抑或探討社會在轉型過程中的思想碰撞和發展困境?然而央視並沒有做這些,而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采取"偷拍"的形式對東莞色情業進行暗訪。正如資深媒體人秦子嘉的說法:"他們只有暗訪桑拿酒店,才能顯得輕輕松松,不費絲毫力氣…… 對著一字排開的年輕姑娘們指指點點,然後提上褲子一臉正氣地報警。報警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匿名打一個電話……"
年前有位央視的制作人在辭職後,將自己的看法發表在微博上。他表示央視作為一家全國性的媒體,需要照顧多方面的因素,有時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公關,想要出一個好題材的調查紀錄片難上加難。筆者深以為然,造成這樣情形的原因,除了服從上頭管理的需要之外,更重要的還在於央視在全國媒體行業中的壟斷地位。央視中的"權力尋租"早已見怪不怪,利益相關方過多,顧忌過多,這也使得央視很少會出現揭露樓堂館所、血汗工廠、黑磚窯之類的報道,當年《焦點訪談》的銳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與此同時,也由於社會對央視"權力尋租"的有罪推定,央視的任何揭醜報道都會遭受網絡和社會的動機揣測。
網絡上這兩天很流行的一句話是"出賣靈魂的人一般都瞧不起出賣肉體的人"。筆者謹以自省,做一個不出賣靈魂的人,也不輕視任何一個出賣肉體的人。
(特約專稿,未經允許,不得轉載。原文刊於荷蘭在線,按內容伙伴協議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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