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加盟時,安達臣面對法比加斯都不落下風。
從前有個曼徹斯特樂團,是歐洲頂尖的樂團,也是每個樂手夢想效力的樂團。某一年夏天,小提琴手安達臣獲邀加盟。安達臣是當時天才橫溢的小提琴手,擅於拉奏節奏明快的樂曲。望住安達臣不斷在弦線跳動的手指,他每一次按弦,都代表住靈活及技術;傑斯及史高斯彷彿看到過去的自己。
然而,樂團的小提琴手有限,雖然安達臣才華橫溢,但跟如日中天的朗拿度及朗尼相比,安達臣尚差得遠。老團主費格遜就跟安達臣說:「我知道你很能幹,但我們已經有幾位傑出的小提琴手。不如這樣吧,你能否試轉拉低音大提琴?」
安達臣說:「團長,我由小到大都未拉過低音大提琴,我不懂的。」
費格遜說:「人一出世也是甚麼都不懂,但為何你現在可以拉小提琴?只要肯學,沒有事是學不來的。再者,多學一種學器,對你的音樂生涯還是很有幫助的。小提琴及大提琴也是弦樂,我相信你學得來的。」
安達臣仍有懷疑地說:「我真的怕,學不來。」
費格遜繼續安慰他:「以前史高斯也是小提琴手,今日他成為世界上最出色的低音大提琴手。他可以,你也可以。」
既然團長已有決定,安達臣只好信任費格遜的眼光,深信他老人家所領的路絕對沒錯。漸漸地,安達臣放棄小提琴,去學習那個笨重的低音大提琴。他很努力去模仿前輩,但總是學不好,而且經常受傷。雖然傷痕纍纍,但安達臣仍然努力學習,他的目標要成為曼徹斯特樂團的正選,無論是拉小提琴,還是大提琴,也沒有所謂。
安達臣是曼徹斯特樂團的開心果。
某年夏天,朗拿度走了,之後有年夏天,史高斯退休了,加上那個斷了手的夏格維斯,樂團正值用人之際,費格遜決定重用安達臣。同時間,安達臣找到一位知音,他叫湯卡華利。
湯卡華利一直在曼徹斯特的學校讀書,也是拉得一手好的小提琴,雖然天賦平平,但憑住努力,當了好幾年的實習生,他終於正正式式考進了樂團。某個晚上,湯卡華利發現練習室的燈光還未熄滅,他探頭一看,只見安達臣孤身一人,偷偷地放下低音大提琴,拿起小提琴,合上眼,指隨意走,很容易就拉奏出一首輕快的樂章。
音韻之中,沒有以前的傲氣,反而多了一點幽怨,還有一絲的無奈。每個音符都跳進湯卡華利的心裡,因為他身同感受,明白小人物在大樂團中的悲哀。半晌過後,樂韻悠然終止,湯卡華利忍不住鼓起掌來。
安達臣往門外望去,露出激動的神情,嘆道:「來了這個樂團那麼多年,只有你會為我的小提琴而鼓掌。」
湯卡華利繼續鼓掌,直至來到安達臣面前,他說:「小提琴才是這個樂團的未來,我們就是未來。」
安達臣續慨嘆:「練了低音大提琴好幾年,我都快忘記怎樣拉小提琴了。」
湯卡華利堅定地說:「不要怕,天賦不會跑掉去的,如今撥亂反正,還來得及。你知嗎?撥亂反正的不只是你的前途,還有這支樂團的前景。史高斯已經退休,我們失去了最優秀的低音大提琴手。」
安達臣重燃信心,在之後的兩個月,他跟湯卡華利拿起小提琴,雙劍合壁,拉奏出輕快動人的樂曲。這是安達臣來了曼徹斯特樂團後最開心的時光,因為他找到了知音,也找回了他的好拍檔小提琴。
有段時間,安達臣及湯卡華利是最好的拍檔。
好景不常,安達臣及湯卡華利先後受傷,加上樂團在一次表演中重大失誤!安達臣及湯卡華利的節奏太快了,負責敲擊的維迪及里奧費迪南跟不上速度。最後,保守的老團長選擇遷就資格較老的維迪及里奧費迪南,不准安達臣及湯卡華利再拉小提琴。費格遜還邀請了史高斯重出江湖,也不要安達臣及湯卡華利的小提琴合壁。
湯卡華利說:「是我累了你。」
安達臣撫摸懷中的小提琴,嘆道:「如果沒有你,我根本再不會拿起小提琴。」說罷,他把小提琴放進盒裡去,然後拿起低音大提琴練習。
湯卡華利也望住自己的小提琴,不滿地說:「明明我們是傑出的小提琴手,為何要一起轉學低音大提琴?根本是團長偏心。」說到這裡,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安達臣很明白湯卡華利在說誰人,也知道他所說的無奈。在樂團中,有一位極出色的小提琴手叫朗尼,其他團員都要遷就他的風格,加上維迪及里奧費迪南年老,所以樂團不能再奏出明快的音樂。
湯卡華利說:「為何遷就的都是他們?為何沒有人願意遷就我們?」說到這裡,不禁哭起來,「其實我們只要一個機會,我們差點就可以證明得到,我們的小提琴合奏才是樂團的前途。」但心裡卻嘆:「團長怎會為了我們而放棄維迪及里奧費迪南!」
安達臣跟湯卡華利交換個眼神,明白對方心中所想,搖頭道:「還是專心練習大提琴吧。」
經過這一次的動盪,安達臣的低音大提琴水平處於樽頸,怎也突破不到,最令人洩氣的是,他小提琴技術隨不斷的傷患而退步。漸漸地,他由這個樂團最有希望的新星,變成一個可有可無的閒人。
這一年,老團長費格遜退休了,由莫耶斯出任新團長,新團長沒有打算改變樂團的風格。安達臣心灰意冷,決定要離開曼徹斯特樂團,遠赴意大利,找回他的小提琴生涯。雖然他很愛曼徹斯特,但他更愛自己的音樂生涯,他不想再浪費光陰了,他要追回所失去的。
湯卡華利前來送別:「安達臣,記住我們合作的那兩個月,然後要在費倫天拿表現出那兩個月的水準。」
安達臣點點頭,反問道:「湯卡,你不走嗎?」
湯卡華利說:「我走不了。我由小至大都在這裡生活及成長,而且我的天賦不及你;而且上天注定,我永遠是輔助別人的那一個。那兩個月,我很慶幸,成為你身邊的男人,陪你渡過一段美妙的日子。」
安達臣的目光投往湯卡華利身邊的一位亞洲人,今次來送別的還有香川真司,一位加盟了樂團一年的小提琴手。安達臣苦口婆心地說:「香川,這裡是個小提琴手的墳墓,除非你能夠當上最叻的一個,否則只會被迫去學低音大提琴。」
香川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的混濁,那是小提琴手的落寞。安達臣頭也不轉,灑脫地拋掉低音大提琴,背起了那個曾經多次放下的小提琴,踏上前往意大利的輪船。湯卡華利高聲道:「安達臣,記住要好好當個小提琴手!」
在船上,安達臣拿出小提琴,向岸上的人群拉奏一曲,雖然水準不如以前,但行內人一聽,便知此人是天才。嗚!嗚!輪船開動了,安達臣的琴聲漸漸遠去,聲音越來越微弱,直至被黃昏下的烏鴉叫聲所掩蓋;但湯卡華利知道,安達臣的琴聲將會在世界的另一個角落響起,風靡那裡的樂迷。
香川望住夕陽下輪船的水影,輕輕地問:「湯卡,明年今日,船上的會否變成我?」
他可能是下一位離去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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