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二日
(19)
王維基的記者會很有意思。
王維基很明顯是有備而來的。行政會議開會,從風險管理的角度考量,是梁振英最理想的撤退時機。當然,政治角力有如戰爭,雙方都不會在最理想的時機做最適當的決定(有趣的是,在國際關係研究上 James D. Fearon的 rationalist explanation for war可以借用到這裡解釋),梁不投降是可以預期的。因此,梁要繼續冒險,而王維基則採取進一步行動。
相信王維基的記者招待會帶來了以下的效果:
一、 將梁振英比下去:王維基與梁振英在同日面對公眾,可謂高下立見。梁振英仍然採用大量似有若無、似是而非的官腔來陳述發牌標準,雖然葉劉婌儀指那是「詳細」的解釋,但底蘊還是不斷的隱瞞,也再無新資料交給公眾。梁處理危機的手法完全無改進,不但仍是「擠牙膏」的回應,而且回應裡仍是不停重複官腔,不但不能回應公眾的疑慮,反而挑起反感。應付公眾要有策略及部署,因為傳媒如狼似虎,外國的政治世界裡早有一套完善的方法來滿足傳媒,而梁振英上任至今風波不少,卻完全沒有學乖,只是剛愎自用地當沒有靈魂的機械人,令人失望。相對於梁振英,王維基幾乎言無不盡,而且不斷製造 Sound bites ,在問答環節中積極回應問題,記者不可能感到不滿。他的表現,進一步將梁振英塑造為不誠實的壞人。
二、 及早防止壞形象蔓生成形:這點是梁振英及其班底永遠學不乖的地方。不利香港電視的消息漸漸出現,例如有「消息」指不獲發牌的原因是太多頻導、不修改計劃書等。在政治的世界裡,空穴來風必定有因,謠言的出現不會是沒有原因的,而如果不及早阻止這些不實的消息流傳,市民天馬行空的猜想會令形象迅速變差,即使之後再發佈資料澄清也改變不了形象,這也正是為什麼梁班子的「擠牙膏」式回應有如抱薪救火,形象愈來愈差。王維基在記招以新資訊擊破謠言,令抹黑行為不能繼續下,是在最佳的時機守住了(也強化了)他是受害者的形象。
三、 留下與中央協商的餘地:建制派內鬥是這場鬥爭的重要缺口,但左右這場內鬥的正是中央的意願。雖然這是純屬猜想,但王維基作為生意人不可能與中央沒有溝通渠道,而在記招不斷重申中央沒有參與這個發牌決定可以留下與中央商討的空間。當然,這也是很準確的計算。從行政會議與親建制派(即使民建聯不支持行使權力及特權法,但其支持相當低調)的迅速割裂可見,梁振英沒有得到什麼盟友的支持(至少在這個決定上),甚至有可能是在行會內一意孤行。需知道這個決定一定來引來社會反彈,行會成員各有政治考量,為何要跟民望達危險水平的梁振英承擔這個沒有什麼必要的政治風險﹖將攻擊的重心放在梁身上,比放在中央、政黨、行政會議都較明智。這種做法給中央一個迴轉的餘地,也降低了親建制派叛變的成本。
四、 與反國教運動式社運割裂:當然我們可以視之為一個策略上的分工-由他來負責司法覆核方面的戰線,職工則負責社運的戰線。不過,暫時以大聯盟的部署及王維基在記招中勸員工回家的做法看來,我較傾向認為他是將社運動勢頭稍稍壓下來,讓中央有轉彎的餘地。事實上,與去年反國教運動不同,大聯盟不會長期駐守,這種「有限期」的駐守本質上不可能超越反國教運動的規模。如果是策略性分工,我相信王維基會暗中給運動一點助力。倒過來說,早前亦有提及,集會沒有充份利用王維基記者會上的發言來做勢,這可能也是大聯盟在配合着王維基的盤算。
七: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三日
(20)
集會來到第四日,由 D100 開始,我沒有到場,據說參加人數比第三天稍微下跌。
關於這集會,有兩種期望漸漸形成:一、職工不會長期駐守,很可能是以七天為限;二、重心是星期五及六的集會,人數會有上升。
據之前分析,大聯盟(或王維基)可能已經放棄透過社會運動施壓,而這些期望的形成正支持這種估計。反國教運動的成功是因為這運動為政府帶來的不肯定因素(人數多少、持續多久、會否升級至罷課),而現在運動的人數很難超越去年,不會持續,而且沒有任何行動升級的計劃,對政府的壓力很有限。這期望的形成多少因為大聯盟一早公佈駐守七日的打算,不似學民思潮的無限期絕食,而且集會也沒有做很多宣傳,人數很難爆升。值得留意的是,這很可能是不為而非不能,如果及早進行募捐,再來一兩次「上街睇電視」,再加上積極宣傳,勢頭一定會比現在好。
我一直認為這次運動是採用反國教運動的模式(長期駐守、組成大聯盟、去政治政黨化、平衡理性討論與娛樂的集會、積極動員),但從這一兩天的發展可見,他們放棄了這個模式的重要元素,例如長期駐守及積極動員等。這運動的發展方向似乎已經相當清晰。
(21)
支持梁振英依然欠奉,羅范椒芬算是半個。她表面上指梁振英的交代「絕不理想」,實際上卻是指梁振英在行會開會前的交代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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