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杜從容不迫,無憂無慮。對於八年前的決定,他的解釋是:「人生就像是到歐洲旅行,出發前決定了要遊覧幾個國家,不能因為意大利風景優美而逗留太久,否則將會影響餘下行程,沒有足夠的時間欣賞其它國家的景緻,終致後悔。」
阿杜全名是杜日文,他和太太Teresa八年前退休享受生活。他把成衣生意交給姊姊,轉行做農夫,那年阿杜45歲。他告訴我,年青時覺得生命是30歲要有自己的生意,45歳服務社會,60歲退休。後來發現有機耕種能同時滿足兩個願望,決定提早退休。他說:「退休是簡單、自給自足的生活。」
於是他學習有機耕種,在粉嶺鶴藪郊野公園旁租了五萬呎農地耕種。由於田在一條山溪的上面,他們為農場取名川上。Teresa笑說雖然農場有個和式名字,阿杜又叫「日文」,他實在沒有日本血統。
夫妻兩人開路,建造灌溉系統,邊學邊做。他們用了三個月,一塊磚、一塊磚的,用了365塊磚,在田邊的山坡上開出一條小徑,方便出入。阿杜由不懂耕種到學識,還要思考怎樣把種出來的農作物賣出去。後來認識了Dora,阿杜開始和土作坊合作,再不用擔心種出來的食物會浪費掉。
阿杜說,「安心」對農夫很重要。川上有粟米認養計劃,即使只是顧客的口頭承諾,但阿杜知道,粟米成熟便有人「認領」回家,不論數目多少,即使少至一根也不會浪費,他便心安。
農場的顧客有的來自土作坊,亦有每逢週末親身到農場買餸的市民。阿杜不能說很熟悉每個顧客,但總覺得和他們都有種說不出的連繫和感情。為認識的人種食物,阿杜說:「我知道我種的菜是賣給灣仔街坊,感覺完全不同,責任感大得多,」他比喻:「心情就像為女朋友親手做禮物,耕種是工藝,不是在工廠打份工。」
我雖然不是灣仔街坊,但因為對Dora和本地有機農民的尊敬和信任,我成了土作坊的常客。我因為知道農夫的故事,明白他們許多人放棄安逸的城市生活,轉行做有機農夫的原因。以阿杜為例,透過耕種,他可以在生產食物的同時,保育大自然。雖然只認識眾多農夫中的幾個,但我信任他們,樂意幫襯本地有機農夫。
現在農場種菜、水果、稻米,亦養蟲和魚。養魚的系統叫「魚菜共生」,魚的排泄物沉澱池底,會經由抽水機送到種植蔬菜的水池,轉化成養分,供給植物,這個過程同時亦淨化水質,再循環下層的魚池,用以飼養池中的寶石魚和鰂魚。農場的蟲「黑水虻」,則是環保系統的另一要員。農場回收剩食餵飼黑水虻,蟲的排泄物可作土耕植物的肥料,蟲長大可以餵魚。
很多人認為農業賺錢少,香港不應發展農業,阿杜說,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本地農業對社會有多重要。「我們為市民提供健康、可靠的食物,在耕種過程中保育大自然,亦能解決香港廢物堆積的問題,使廚餘變成肥料,而不是送到堆填區的垃圾。農業是香港目前不少社會問題的解決方法。」
問與答
我最喜愛香港的一面......
「可以做自己。」
我最討厭香港的一面......
「沒有。」
我認為香港要成為一個可持續城市......
「應該有更多有機農場,越多越好。有機耕種可以為香港解決不少問題。市民反對政府擴建堆填區,有機耕種卻需要廚餘有做肥料。政府應該鼓勵有本地有機農業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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