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開首是這樣的:下車是一項技術,得考慮周全了。比如開門的角度要對;從坐着到站起來,需要轉換姿勢;確保着裝衣物、頭髮、髮飾並無欠妥之處;還要確保高跟鞋落地瞬間,可以迅速找到平衡等等。
這是尚.保羅.瑪塞(Jean Paul Masse)的《瑪麗.贊塔爾》(Marie Chantal)的開首,他是誰?他是帽子設計師彭比里奧(Elvis Pompilio)的拍檔,曾任律師、經濟學家、外交官、記者,後來以筆名尚.保羅.瑪塞.德魯什(Jean Paul Masse de Rouch)出版了小說三部曲,現在主要為Pompilio接洽和管理生意,他是一個橫跨文學與時尚的人。
都在說故事
這次德魯什與彭比里奧來港出席論壇,訪問他們時,他們談到了這本由德魯什寫的結合時尚與小說的書。此書在其法語版中用了半戲劇,半小說的故事敘述形式,配以穿着華衣的角色們的插圖。大部分角色都是虛構的,比如德魯什自己飾演了瑪麗的丈夫。然而也有一些如彭比里奧在小說裡一樣當回自己:一個帽子設計師。
Fiction和Fashion的關係到底是甚麼,就只是在小說裡談及時尚麼?我卻覺得它們有更深沉的聯繫:同樣都是敘事(narrative),同樣都在說故事。《瑪麗.贊塔爾》的故事是這樣開始的,瑪麗是三十年代末的前模特兒,熟諳時尚,大半生投入於時尚行業。這天她正在忙着朋友的時裝秀事宜,卻在街上看見與自己年紀相若、穿「苦艾色」套裝的女人,由是她的一天(甚或她的一生都被打亂了),她到處詢問:今季有甚麼牌子的衣服是苦艾色的?她害怕自己不久後,就要開始穿苦艾色。
文字與時尚的質感
這全是有關閱讀,瑪麗閱讀穿苦艾色的女人,正如我們在閱讀她的故事,是的,衣着與穿衣者都在說故事,穿衣的女子之於瑪麗就如文本。但所有閱讀有時都回歸自身、連結自身,瑪麗由是由穿苦艾色的、沉悶的女人,聯想到自己:那是女子面對年月逝去的無力感,尤有甚者,瑪麗正是在時尚行業工作,除了私人生活,這種無力感更牽涉到她的事業。
《瑪麗.贊塔爾》這本書的裝禎設計也很有趣,書本以紅色真皮作為書封,內裡有法文、英文、中文的翻譯,每一部分中間夾着空白的紙張,這是開放式小說,讓讀者可以加進自己的文字,與小說結合。時尚亦如是,無論是設計多好的時裝,都得穿上身上,成為一體,讓穿衣着完成餘下的一半創作。
時不時還有夾在書頁邊的瑞士花邊紙,上邊印了不同的彩色圖案,在紙上形成微凸的觸感,使得這本書像有了自己的細節與質感。小說的質感來自閱讀語言的節奏,時尚的質感則來自撫摸這些邊緣的花紙。圖片的草圖集在最後一章,但其實只是一個個空白的框。不禁想到底是指向寫作與時尚都是在一個框架裡建構,還是一切都是虛無?

《瑪麗.贊塔爾》把時尚融進小說裡。

作者自己也於書裡擔當一角。

帽子設計師彭比里奧當然有份出演。

真皮封面,與書緣的瑞士花邊紙,多種質感的結合。

書裡的空白處貼上花邊紙,叫人驚喜。

在空白處寫上你自己的想法,融進小說裡。

書末的空框叫你想到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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