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四寫
其二:鳥舍與人生
谷川俊太朗寫鳥,他說:「鳥無法給天空命名/鳥只能在天空飛翔/鳥無法給蟲子命名/鳥只能成對地活下去」、「鳥諳熟歌聲/鳥覺察不到世界的存在/突然的槍聲/小小的鉛彈使鳥和世界分離也使鳥和人類聯結在一起/因此人類的的彌天大謊在鳥兒中變得素樸真實」
鳥兒的世界與人的世界,似乎總在殘殺與人類的自私中連結起來。小時候在鄉間,時常艷羨鳥兒的自由,卻又同時喜歡捕捉鳥兒、或蜻蜓等懂得飛翔的昆蟲,人可真是矛盾極了。英國詩人休斯(Ted Hughes)有一系列鳥鴉詩,將人間與動物間的爭鬥都說出了。人與他者,無論是動物、還是另外的人,似乎都總有力量互相抗衡,而宇宙靜默。
有時覺得累,讀一點輕盈一些、正面一些的趣聞,比如說在紐約等地,化名為 XAM 的藝術家正在城市的各種罅隙建造鳥舍,他自稱「當代鳥類的建築師」,他做的鳥舍或可稱為「鳥類的功能性庇護所」,只因當中都有拼接的折角、紫色的偽裝塗料,以及諸如被動通風系統、綠植屋頂、重力餵食器和吸引小蟲子的太陽能LED燈等特徵。如此精準的名字與複雜的架構,卻好像有點遠離鳥類簡單的人生了(如果鳥類對生存的奧秘也有所感知,有所苦惱——但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答案)。
2010年開始,XAM 就到處掛鳥舍,他說他喜歡拆解,XAM 就如他以外的另一個機械人,這個機械人喜歡推倒現代建築,而他建造鳥舍作為補償。鳥舍中的太陽能燈,如果充滿電,會吸引許多昆蟲,足夠成為鳥類的食糧。旁觀者如我,忽然想,在他孜孜不倦的勞動與快樂中,他是否忘了問問鳥兒的意見。
圖:XAM的「鳥類的功能性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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