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唐代詩人李白走到2014年的大嶼山去遊覽,一定會被大嶼山的風景吸引。相信,他更會通宵飲酒,在鳯凰山頂等日出。少不了,更會詩興大發,為山水風光賦詩。
大嶼山的山峰高,遠離煩囂,光害甚少,當然容易看見明月繁星。時值春夏之交,百花盛放,可以繼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但當李先生看完日出,下山買酒,看見正在興建的港珠澳大橋,發現「朝辭澳門珠海間,千里嶼山一日還」,不知是何感受。再走到東涌,看見動輒數十層高的樓宇,工程引起的滾滾沙塵,並感受無形無相又無處不在的空氣污染。頑皮又豁逹的李白,只好把《襄陽歌》中的一句「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玉山自倒非人推。」改為「清風朗月千金賣,玉山自倒有人推。」
酒稅寬鬆的香港對嗜酒的李白來說,本來是個好地方。對於甚麼「朝政腐敗」、「奸佞當道」的時局,曾經歷「安史之亂」的李先生相信也適應到的。只是唐朝政府還未至於把郊野開發,尚有山川田野供文人避世。這一點,真的觸碰到他的底線了。須知道李先生專事遊山玩水,一身仙氣都是得自靈秀的山嶽河川。他深深了解「地靈人傑」的真締。一個地方,依山傍水,方可令才情增長。正如《望終南山寄紫閣隐者》所寫:「出門見南山,引領意無限。秀色難爲名,蒼翠日在眼。有時白雲起,天際自舒卷。心中與之然,托興每不淺。何當造幽人,滅蹟棲絕巘。」
與李白同代的山水詩人王維,好田園風光,也好參襌學佛。在坐擁「五大襌林」,風景如詩似畫的大嶼山,王維可以「倚杖柴門外,覽風聽暮蟬」;若行到水窮處,又可與禪修者交個朋友,定必盡興而歸。
不過,王先生千萬別在假日到大嶼山。由東涌入大澳,候車人數隨時有一百幾十。如此等候未知可否鍛練耐性,但肯定可令王先生感受到其他候車人士的怨氣。走到山上,也未必可得到清靜。古刹的周邊都開始揚起塵土了,老僧四五人,再不能逍遙蔭松柏。
根據東涌新市鎮擴展研究,東涌西預計興建15000個住宅單位,以容納43000人。位於處石門甲附近的般若襌寺,深恐住宅毗鄰寺廟,每日清晨四點進行的早課,隨時被居民投訴擾人清夢。他們跟王維閒話家常時,相信都不免長嗟短歎。並在襌修之外,也要學學規劃程序,跟政府部門周旋。
當然,李白與王維,若生在今日的香港,相信都寫不出山水詩了。或者,李白會寫打油詩譏諷當權者不懂山水之樂。而王維,則可以用他擅長的南宗水墨作畫,為保衞郊野公園的campaign做po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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