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援膠女郎》或《投奔怒海》等，只計《誰調換了我的父親》 (Like Father, Like Son) 和《天水圍的日與夜》加《桃姐》，是枝裕和其實很像許鞍華，起碼手法相似，瑕疵也一樣。
所在意的在《天》時還不顯著 – 鮑起靜拍那時還是個未受人在意的老戲骨，只是靠這套才一躍成影后；《桃姐》時許終按耐不住，要找劉德華去吸引人，因而破壞電影的平實；是技裕和也是犯上這樣，老外或還不在意，起碼香港觀眾都會感覺到 - 福山雅治畢竟是一代男神，即使已年到四十但仍如劉華般俊氣，這明顯就如《桃姐》般似怕主題叫悶觀眾於是找粒「星」引些粉絲打底。
在意有「星」之原因，是無論《天》、《桃姐》或到這套，都實是以鏡頭聚焦人際間的關係，用以滲透最真正的人情味出來，加「星」就或多或少削去真實感。《天》和《桃姐》的故事不重要，《誰》也講個老掉牙的主題 – 親生還是非親？而電影亦不集中討論這個，只是捕捉每個關連人物的個性，與彼此的感情 - 齋木一家較為「貧窮」，齋木雄大因此真如個市儈小民，計較著醫院給多少賠償金，盡力吃盡叫醫院埋單等。但即使齋木緣要出外兼職，他們一家仍顯得感情為之親密；野野家較富裕，野野宮綠可當個全職家庭主婦，卻對丈夫有所積怨，他們一家明顯為之生疏。電影其實保持著些「舊」觀念：「窮人」因只是簡單過日子，往往也會「窮」得快樂，中產家庭卻因丈夫或妻子受己身事業所纏繞，成員間彼此疏離，物質條件並不是家庭快樂的等號，這是都市家庭必有的通病。
不計較福山雅治的星味，事實他扮上野野宮良多這角色算扮得成功：他本來英俊但沉寂的外表，很配襯他戲裡專業人仕的身份，也讓他能自然地埋藏一份高傲：不止綠的母親暗裡以為他看不起她，實則他自己本來就看不起很多人 – 他以為雄大真的只是貪錢，就試提出買下兩個孩子，他沒怎與妻子相討就擅自決定換回與他有血親的琉晴，他其實很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成功人物」，必能獨自解決問題，作一切定斷不用理會旁人。
但他始終也會碰釘，他的專業始終只限於都市規劃，並不能維修好琉晴的電動車；琉晴剛搬進野野家時，由為何要叫宮良多和綠作爸爸媽媽等，一連串「點解？」，宮良多都沒能妥善答到。他找上故意調亂他兒子的護士洩憤，護士的養子出來擋駕，「關你甚麼事？」後回的一句「她是我母親！」，像對宮良多的當頭捧喝，血緣不是一切，感情才是實際，這是小孩子也懂的道理，宮良多竟是要愈搞愈胡塗。不確定是枝裕和是否有意諷刺某些人，只這是對宮良多這種自招煩惱的人大摑一巴，那就肯定的了。
至於慶多及琉晴最後誰歸誰屬，電影並沒有交代明顯的答案，但也似如《天》裡貴姐母子與非親的梁歡過中秋，或《桃姐》裡的Roger為桃姐主持葬禮等，都是暗喻同一主旨：與其固執「血緣」、「至親」的名目，還不如順其自然，人際感情就是如此，也理應如此。執著的你或會埋怨電影其實爛尾，但你願放棄固執，電影實已劃上美滿的句號，就宮良多對慶多的一句：「雖然不是個很好的爸爸，但我曾是你爸爸。」最後他也解通了自己的問題。
往往很多事就如煮食般，不去加鹽加醋，令食物滲透出真正的味道來。《誰調換了我的父親》也如是，一個個人物間不浮誇的個性、小舉動交織出人際感情的道理，無論有沒福山雅治，這電影這樣子就是好看，起碼比「中央無線台」的親情劇好看，其好看就在於平淡，但夠真實。
原文刊於此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