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日星期五

香港獨立媒體: 像他這樣的一個女子——專訪偽娘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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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樣的一個女子——專訪偽娘曾晴
Jan 3rd 2014, 06:49, by Autumn Pang

(獨媒特約報導)性別只有男跟女嗎?如果,你生理上是男,心理上是女,那麼你應該是男還是女?一個人是否可以同時在性別上既認同自己是男,又認同自己是女?

曾晴穿著鮮色的背心與沉色的長褲、看來比一般女性所穿的要大的高跟鞋,薄薄的披肩罩著肩膀與大半幅背部,戴著一頂長鬈髮,臉上化著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完成的精緻妝容。可是,披肩之下,是比女生要粗的手低沉的聲線,有點雌雄莫辨。

他是一個男子,但喜歡穿女裝,是一位偽娘。

偽娘是一個來自日本動漫界的潮語,用以指稱一些生理上為男性,但熱愛女裝打扮的男人,但這與性傾向、性別認同障礙無一定關係。因為偽娘可以同時認同自己是男和女,不用二選一。在「偽娘」一詞流行前,他們以變裝者 (Cross dresser) 來稱呼自己,後來才自稱偽娘。

很多人視偽娘為易服癖,有守舊的性別定型觀念,甚至認為一些打扮成女子的男人必定是同志,但曾晴卻區分得很清楚:「偽娘不等同『基』,亦不等同易服癖,後者是透過穿女裝而獲得快感,但我們穿女裝,只是因為認同這打扮,我們喜歡穿女裝的自己,並覺得這樣很美。此外,有些男生因為覺得好玩而去裝扮成女人,他們也不屬於偽娘,因為偽娘是一個融入生活的身份。大多數偽娘都不想透過變性手術變成完全的女性,我們接受男性的身體,只是覺得女性打扮很美。」曾晴簡明地說。

變身

日本動漫中的偽娘有美麗纖細的外表,彷彿只要穿上女性衣服,戴個假髮,便可輕易地變成一個美女,但現實的「變身」,一點不輕鬆。

曾晴簡介他一身行頭 : 為了塑造自然的胸部,在大熱天時仍要戴上以矽膠製的隱形胸罩 (Nubra) ,並把腰封束到最緊,以勒出女性腰線 ,又要穿上絲襪去令雙腿更緊緻,以披肩遮掩男性骨架,最後戴上長長的手襪去令雙手顯得纖細,遮掩手筋。此外,腳上的高跟鞋也要特別訂做。他家裡藏有的高跟鞋和化妝品,比起一般女生還齊全,近年他更其他偽娘朋友一起學習專業化妝。

「並不是每個想當偽娘的男子都有天資,有些男生體型太粗壯,穿女裝不好看,但也有些是天生骨架纖細。而我在男人之中不算高,但若身處女人之中、再加上高跟鞋,便顯得異常高大,所以需要花更多功夫去打扮得更自然。我們光顧的店舖一般視我們為服務對像,也不會以什麼奇怪的眼光看待我們。」曾晴邊塗著指甲油,邊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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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

「我很小的時候便開始喜歡穿女性衣服。一開始是拿媽媽的絲襪來穿,再大一點便拿家人的女服試穿。」隨著年紀增長,曾晴漸漸開始買屬於自己的女性衣服,買了第一對鞋、第一件上衣後,他便彷彿去到一個新的階段,朝美麗女裝的道路進發,最希望成為女子時,能夠符合美的標準。

「每年我會去影樓拍一輯相,基本上什麼女性服裝都穿過。」說著,曾晴又從手袋拿出兩本厚厚的相簿,展示他在不同影樓所留下的倩影 : 和服、韓服、美少女戰士、性感豔女、穿校服的沈佳宜,曾晴化成一個個千嬌百媚的女性形象,其中出現最多的形象,是新娘。筆者不覺意提起這一點,曾晴才注意到,笑說 :「可能我自己也不發覺,原來我最想穿婚紗……這畢竟是每一個女人的夢想。」

那你真的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嗎?

「如果讓我選擇,我會說做女人的時候感覺是最舒服的。但是,我也不會捨棄男性的身份。無論是男人或女人,兩個身份對我而言也很重要。」曾晴盡量希望能清楚區分男性與女性時的自己。

「很多時做男人,身上背負很多人的期望和責任,來自家人、同事,甚至是女朋友。某程度上是一種壓力。但是當我成為一個女人,我可以改一個名叫做『曾晴』,變成另一個人。」

他當女人時,能夠有一些異於當男人時的性格 :「做女人時,行為舉止亦較溫柔。也會較有耐性,例如今年在動漫展會場外排隊兩小時才可入場,如果換作是男性時的我,一早便離開了。」

曾晴樂於做一個偽娘,是因為男性身份與女性身份均是他缺一不可的自我,只有兩者合一,才是完整的他。因此,他為兩個身份設下不能越過的界限,有時也會怕自己「做得太盡」。

「我會開始控制自己買女裝跟化妝品,因為我發現自己買女裝,比男裝還多,而我能穿女裝的時間卻比穿男裝時少得多。我自己也有點怕有一天會太『過火』,然後不能回頭。」

害怕社會

儘管曾晴覺得做女人時最自在,但他也害怕別人不能接受他的跨男女性別認同的行為舉止。譬如說,他有一位自大學時期已交往的女友,兩人感情穩定,女友也知道他的偽娘身份,但兩人相處時選擇盡量不提此事。

「我的女友未親眼見過我穿女裝,也不讓我穿女裝上街,怕被人認出。事實上,有次我穿女裝,在街上迎面碰到一個同事,第二天上班,那同事跟我說『昨天見到有個人長得很像你,不過他穿女裝的』。」曾晴仍心有餘悸。

曾晴是一位外展社工,不時當夜班,出外接觸夜青。不過,在社工圈內的同事及摯友均不知他的喜好。

雖然從事社工要抱有開放的態度,但社工圈子裡的性別分工其實很分明,與性暴力及女性有關的個案只能由女社工做。男社工會較多做性教育的個案,此外,每當有一些行為怪異的人走入社區中心,大都會由男社工上前處理 ,「有危險時便叫男人開路,難道男人就不會受傷?」曾晴質對這些陳舊性別分工觀念充滿質疑,但自己也很難跳出這個牢籠。

只有在其他偽娘友人面前,他才可以坦然展示女性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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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不美

不過曾晴最在乎的,並不是因為隱藏偽娘身份所受到的社會壓力,而是當自己以女裝示人時,究竟美不美。他將自己一直以來穿女裝的相片,放到社交網站,在筆者面前比較他不同時期的妝容,不時批評以往的妝容不夠自然。對他來說,美是一個無止境的進程。

每次以女裝示人,他都會遇上人們評頭品足,議論他是男是女,有的在發現他是男人就會別開臉。在曾晴的經驗裡,這些反應已不算傷人,但他最介意別人叫他「人妖」。

令他最自在的,往往是酒吧和派對式場合,因為那裡的人較接受和認同他的裝扮。譬如說在剛過去的動漫節,就有不少人欣賞他當天的紅黑哥德式裝扮,上前跟他合照。在這些空間,性別不需要黑白分明,無論是男扮女裝,抑或女扮男裝,最重要的是扮演者投入角色、花費心思。此外,每當他去女同志酒吧被帥氣的TB搭訕,也會令他欣喜若狂。

「每次我到旺角行人專用區,都會拍一張寶麗萊照片。」曾晴分享許多寶麗萊照片,有黑白也有彩色。

墨黑的夜幕下,或白或紅的燈光管將黑夜的旺角照得形同白天,曾晴微側著身子,對著鏡頭擺出一副自信的笑臉。他既有著女性化的曲髮與裝束,顯露媚態的笑容,也有略為比一般女子高壯的體型,就像背後游走於日夜間隙的旺角,毋須定於一尊,享受這種帶有模糊性的快樂。

編輯: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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