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8日星期五

香港獨立媒體: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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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
Apr 17th 2014, 16:09, by 刺青雜誌

文:唯諾

「阿爸,你就放心在這裡住吧!這裡的設備和服務態度都很好,職員會細心照顧你的。」家晞頓一頓,看了一眼妻子和女兒。妻子一向都怕老人家身上的味道,此時她更是站得遠遠的。女兒糖糖被妻子牽著手,一同站到門口去。可是,她的眼神流露出與媽媽絕對不一樣的感情,那是一股不捨和憐憫的眼神。

「老公,快點吧!這裡的怪味很難聞,我快受不了!」妻子臉上一副作狀要嘔吐的樣子。

「爸,我們走了,有空時再來探望你吧!」老人由被推進來的一刻起,就一直保持沉默,似是要進行個人的無聲抗議。家晞見爸爸一直默不作聲,也只好轉身走了。臨出門前,糖糖別過頭來跟老人說:「再見,爺爺!」老人的淚水在眼眶內不斷打轉。

就是這樣,老人便被獨自留在老人院了。

老人最初被遺棄在老人院時,家晞偶而都會帶同糖糖一起探望他。可是到了後來,老人漸漸少見了糖糖。最後,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沒有再見了。

老人心裡明白,這一切都是媳婦的意思。自從他的老伴過世後,家晞就以不放心父親自己一個居住為由,把他接過來與家晞一家同住。起初,媳婦對家翁的態度都很好,只是人越大,身體便越差。老人開始出現失禁、手腳乏力,不論吃飯還是生理問題,都需由別人幫助解決。亦因為這緣故,媳婦便愈來愈討厭家翁。

一天,老人無意中聽見媳婦的說話:「老公,老爺真是太難服侍了,所有事都要我親力親為。我又要照顧糖糖,又要照顧老爺,真是分身不暇!」

「不然我們還可怎樣呢?總不成把阿爸獨自留在舊屋吧!」家晞語帶無奈。

「要不然,我們把他送到老人院吧。」媳婦提議。

過了一會兒,老人依舊聽不到家晞的聲音。聽到家晞沒有接話,老人心裡已有了答案。
日子久了,老人發現這間老人院的姑娘其實並不如廣告宣傳般和藹可親。她們大多都是低學歷,找不到工作,於是才來到老人院當護理人員。事實上,她們都不喜歡長時間對著老人家,更何況是照顧他們的起居飲食!因此,老人家在這裡的生活遠遠及不上廣告的十分之一。可是知道又如何?老人家們都缺乏自理能力。從他們被家人拋棄在這裡的一刻開始,他們對自己的家人,甚至是整個社會都死心了。

「伯伯,吃午餐了。」負責照料老人的姑娘走近,手上捧著一碗粥。

老人這幾天的胃口不佳,對著甚麼飯菜都食欲不振。白粥淡而無味,更令老人完全不想吞下。白粥便從老人的口裏流了出來。

「阿伯,你又弄到床鋪和衣服都濕透了!你真是麻煩!到底要吃甚麼你才願意吞下去?」姑娘一邊抱怨,一邊再嘗試餵老人。但是結果一樣,老人仍然不肯吞下去。

這一口氣姑娘再也嚥不下去。「好,你不肯吃東西嘛!我就不讓你吃飯!」說罷,姑娘便走開了。

正當老人以為終於都不用吃飯時,赫見姑娘再度折返,而她手上更拿著一樣令老人反胃的東西。

「你天天都不吃飯,又小解、大解個不停,弄得我每天都要替你換數次衣服和床鋪。我忍夠了!今天我就讓你『食屎』啦!」語畢,姑娘便把手上的糞便往老人的口裏塞進去。

原文刊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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