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16日星期日

香港獨立媒體: 《Is This It》:就是這樣令人愛上了The Strok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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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This It》:就是這樣令人愛上了The Strokes
Feb 16th 2014, 09:05, by 斐宇梧的中文唱片架

去年Lou Reed的去世震動整個搖滾界,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The Strokes的主唱Julian Casablancas隨即以一句「Lou Reed is the reason I do everything I do」,讓很多樂迷動容不已。而任何熟悉The Strokes的朋友都應該知道,Julian真的很迷戀和仰慕The Velvet Underground,這難怪The Strokes從第一張專輯《Is This It》起,就已經不能和The Velvet Underground脫得了音樂關係。

在搖滾史上留下大名的《The Velvet Underground & Nico》,通過其粗糙、反體制的「先鋒」音樂形態,開啟了實驗搖滾的新紀元。樂隊核心Lou Reed於繼承詩人Delmore Schwartz的創作軌跡裡,面向了現實亦深入到自我飄忽的精神深淵;古典學院派的John Cale拉起從不調弦的小提琴,讓情感接近毀滅的音樂內,又放射出簡約美麗的亮光。專輯一部分曲子呈現唯美的狀態,但明媚的天氣隨即被烏雲收起,The Velvet Underground不愿再放音樂的童話故事,而希望接近病態的根源,他們如Lou Reed所唱過的「一面鏡子」,去令那個年代墮落沉淪的人們,可以看清以前無法看清的自己。

經過風風火火的Britpop運動全盛時期之後,90年代末主流搖滾又被流行團體所取代而陷入衰退階段,這時流露內斂自省的Post-Britpop類型正醞釀,Garage Rock / Post-Punk復興運動的大門也跟著迅速被踢開。The Strokes誕生的背景,跟The Velvet Underground有些相似,他們都俱「逆行」的意識,既反潮流也創潮流,把聽眾從花花綠綠的抒情歌中「解救」了出來。著重搖滾原始精神的The Velvet Underground,影響到Punk的直接內涵,而《Is This It》短小精幹的曲式,又維繫早期Punk世代「橫衝直撞」的音樂肌理。美國媒體對The Strokes的吹噓盛讃或者有些夸張,但他們追求簡單又直接的音樂理念,確是糾正了現代搖滾製作上的過度包裝誤區。

當聽眾愈覺那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煽情性出品如像大戲唱完無足輕重,The Strokes的不讓小人物放大自己的低保真音墻反倒令你甘心陷落,同名歌《Is This It》就是這樣的一首神奇之曲,它在銷魂的bass line下浮現青春的疑問,兩段各有所指的"Is this it",既指向了情愛的困惑,也指向著好比歌曲結構封閉循環的生活迷惑。Julian Casablancas慵懶的vocal不迴避自己的脆弱,他唱出一事無成的這世代被壓下之無力感,教人可頓時墮入他們冷處理的憂傷中。

打了一針興奮劑的《The Modern Age》,內容因有虛幻(高潮)影像的出現("up on a hill", "in the sun", "Rolling in the ocean"),和帶著"it's in my blood"的關鍵詞,被指涉及到藥物海洛因(The Velvet Underground也有首《Heroin》),歌中極富節奏感但不複雜的鼓、間奏帶勁的結他solo,和主音嗑了藥般的演繹,都令作品走上直覺性的爽快,及捕捉了60年代Proto-punk的神髓。表面是「性」外衣的《Barely Legal》實質在述虛無人生,那些「胡作非為」的想法只爲一種安慰,安慰著你上緊螺絲釘活著中的失落;此曲編制上的鏗鏘,率直地正中聽眾靶心,Julian性感的吟唱,又蘊藏著控訴與無奈等混合情緒。旋律美好的《Someday》,令人想到和懷念起美好的舊日子,縱然那時「前度說我不夠深度」,但無懼的青春總是快樂,對比起現實你只覺得逐漸凋零,Julian唯有將無法言明的落寞,變成了音樂。

帶起專輯高潮的《Last Nite》,以女友的不斷埋怨(或許是她的未婚先孕所致),製造出壓迫氣氛(可引申為生活的壓迫),Julian Casablancas沙啞的喊唱,是千瘡百孔的情感(或生活)下渴求逃脫的掙扎與澎湃,而結他、貝斯、鼓緊密地咬合,如交織的網包住了你的周圍,亮處是一小段放飛般的演奏,傳達出歌者想衝破壓抑去馳騁的心情。讓人振作的《Hard To Explain》消除了人生的一些疑惑:不是什麽事情都需要有一個解釋,不是每位音樂家都需要變成人們心目中的那個樣子,這歌好比通過一道大門,前面的《Last Nite》還被墻圍著,但到了此處,框架也已被打破。

The Strokes簡約、粗糙型的音樂,不等於就說難以營造到「帶感」的憂傷氣氛,《Trying Your Luck》經有「規劃」的編制,即能一步一步地推你進入與混雜思緒鬥爭的漩渦,真愛不會隨手可得,人要經歷痛苦的考驗,方更珍惜真愛,或對它有更多渴求。激昂的《Take It or Leave It》在硬骨的表層內仍是有顆軟弱的心(每段chorus都是以"oh take it"收尾,代表對女孩依然的想念),歌曲沒有斧鑿的情感、演奏,釋放出了自然純粹的野性魅力。幾乎出生於上流社會的The Strokes團員,卻帶著一種不修邊幅的草根精神,他們除了The Velvet Underground之外,還受到Television、The Stooges、The Cars的音樂影響。然而神奇地,這大量的借鑒又混合成為其獨立個性的一部分,如唱到"I'm not like that"的《Hard To Explain》,難以解釋。憑著簡單音樂步法鬆開對搖滾束綁的The Strokes,不趨附或強求大家都喜歡上自己,但就是這樣(This Is It),反倒使聽眾更沉迷於他們。

首選:Some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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